“国师……给我，镜……镜子……”莫怜兰挣扎了半天，总算说出这句话。

秦漠一指导上莫怜兰的额头，一会儿，他鼻息安稳，堕入无痛的甜睡。

秦漠看着莫怜兰的惨状，内心竟然生不起对贺云阳的恨。两军交兵嘛，如果贺云阳不是用了火龙鞭，那么现在就是他躺在棺材里了。

秦漠没动也不说话，呆呆地低头坐着，就像甚么都没听到。如果想要莫怜兰的命，一面镜子就够了，只要让他看到他的独眼……

莫怜兰醒来了，他不再徒劳挣扎，独眼怔怔地望着秦漠，垂垂流出一滴殷红血泪，哑声道，“国师……你别去杀，那两个小娃娃……让他们好好活着，好好长大……但是，也别把他们还给贺云阳……他把我害成，如许。他是妒忌我，比我标致，比他武功高……他还恨我喜好，陈天景。”

两声气若游丝的微小呼喊让秦漠转回了心机，看向床上那小我，他被白布重新到脚裹了一层又一层，白布上大片排泄玄色和土黄色药迹，气味刺鼻难闻。莫怜兰现在真的成了怪物，满身被布裹得严实，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眼睛只要一只，别一只已经完整瞎了。

秦漠晓得莫怜兰内心有太多的恨，恨运气不公，恨父母嫌弃，恨世人都普通，唯有他是怪物。每条恨的来由都仿佛挺有事理，但这么多恨加在一起，就把莫怜兰生生变成妖怪。

可刚才他说他喜好陈天景！他竟然喜好上了――一个女子！

王城中，齐渊两国的军队即将打过来了的动静，已经在皇宫中悄悄哄传，宫人们奥妙提及此事时，惊骇的颤抖中又夹着一丝诡异的镇静，他们谁也不会承认，但实在真的是在期盼，期盼着敌军从速打过来，齐朝的天子从速冲到宁庆宫去，再给阿谁已经半死不活的怪物――天子几鞭子，成果了他的性命，就万事大吉了。

“国师欢畅，欢畅！”秦漠任脸上热泪纵横也不去擦。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流过泪了。明天，他终究获得了救赎，终究要摆脱了，就痛痛快快流一次泪吧！

秦漠自嘲地笑笑，“我杀不了贺云阳，我不是他的敌手。”

宁庆宫中，秦漠正守着莫怜兰。他已经守莫怜兰两天了，他晓得这座皇宫里的每小我都恨这个已经病笃的少年，不管他是六皇子还是奉天帝。当然这不能说是那些宫人们用心不忠，实在是莫怜兰太残暴嗜杀了。他对鲜血的爱好就像孩童酷爱糖果，宫人们暗里传言：一进宁庆宫，如进鬼门关，实在也并非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