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将两只眉毛吊得老高,见此便又问道:“也不知那薛大爷边幅长得如何,房里可留了人未曾?“钱婆子便笑着对夏金桂说:“我的好女人,那薛大爷我如何得见?只是我见了薛太太,那样的好边幅想来生得儿子不会差得那里去,再者他家的端方极大,现在嫡妻不娶,如何会往房里放人?大女人嫁畴昔再生几个哥儿便可当家,真是再轻易不过的。”
宝钗听了内心一顿,心道先时便与薛蟠说了夏金桂之事,他竟是完整没有放在心上,宝钗沉吟半晌对王氏:“妈既是对夏家的女人留了心,可有寻人去探听探听?”
薛蟠自桌上提来一个藤编篮筐,筐里堆满了翠绿欲滴的葡萄,他说道:“这是亭兄弟才刚打发人送到我院里的,特特儿的叮嘱我送给你。”说罢,又亲身从一旁一个彩漆五斗橱柜里捧出一个描金匣子,翻开一看,内里竟放了一整套的西洋餐具并一个描着西洋人物的口风琴。他说道:“葡萄是亭兄弟亲身种的,这餐具并口琴是从洋人手中得的,倒是奇怪可贵。”
薛陆两家吃了斋饭便要告别家去,上若寺里明容师父引了姑子们亲送她们出了庙门,两家各上了马车,那宝钗与王氏同乘一车,现下见只要她母女两人,便问王氏:“本日明容提起哥哥,但是故意要做哥哥做媒?”
宝钗拉着王氏的手道:“妈妈是体贴则乱,依我看,这礼我们也收下,另叫人送银子到夏家铺子去,说她们家送来试用的桂花油极好,今后我们家桂花油专叫他家送就是了。”
一旁的夏金桂听了不觉得然,正歪在一张榻上听她老娘与钱婆子说话,便插嘴道:“我们家已是极繁华的了,婶子说她家比我家还好,却不知该富到何种境地了?”
薛蟠听了此事,便道:“我只当是个甚么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拒了便是。”宝钗悄悄将心放一半,又道:“妈妈想来也要去探听那夏女人的品性的,若密查清楚想必也不会理睬,我不过白叮嘱你一句罢了。”
王氏听了一惊,赶紧问道:“你说得可都是真的?”宝钗看着王氏说道:“这是人家女人得名声大事,我如何敢扯谈?妈虽说找人去探听了夏女人得品德,只是那媒人靠着一张嘴用饭,黑得也能说成白,她指着这谢礼钱,如何不肯极力去说合。“
宝钗对着薛蟠慎重的道:“这事原该不归我管,只怕我说了恐你要恼了,便是传出去于我闺誉也不好。”薛蟠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便急着说道:“mm,你平时也是个利落脾气,本日如何忒墨迹了,有甚么事你直说便是了。“
岂知第二日王氏公然找了一个媒婆,这媒婆夫家姓钱,人都只称她钱婆子,她男人在薛宅后巷临街开了个杂货铺,传闻王氏要探听夏家女人的风致,便暗道;这薛家是新进京的,夏女人是个甚么风致天然是不知的,刚巧夏太太正急着与她女儿寻亲,若此时说成了这门婚事,不提薛家的,便是夏家那太的谢礼便够她家这几年嚼用了,这钱婆子猪油蒙了心便一口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