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耘听后便道:“薛大人但说无妨。”
王氏夙来晓得薛谦心中是有成算的,见他诸理都已划算好便放下心来,只对着薛谦道:“既如此,你快些畴昔罢。”说着便命人取了薛谦见客的衣裳,一时,薛谦换衣结束便往书房去了。待进了书房,果然见那黄花梨透雕鸾纹交椅上坐了一个青年男人正在吃茶,只见他头戴头束发金冠,身穿一件石青色刻丝白貂皮袄,底下蹬着皂底官靴,再看他面上不必,两道飞眉入鬓,双目如炬,生了一张薄唇,并不似时下普通男人带着一团脂粉气,又因善于内廷,身上自是气度不凡,一旁陪着说话的是薛谦的长随薛松,那顾耘与薛松说话虽周身带着一股严肃之气,只是涓滴不见半分倨傲。
顾耘一顿,不知怎的记得三年前薛家送薛蟠出行时在那船埠时仓促一瞥时的那张面孔,虽只是一瞬,只却不知怎的,竟影象犹新,薛谦见顾耘不语,只当他难堪,正要开口时,那顾耘便道:“薛大人不必客气,到时我一订婚自登门来道贺。”
薛谦回想起先时薛蟠来信所提海禁之事,略顿了顿,便对着顾耘拱拱手道:“下官心中有一事顾虑好久,倒要向国公爷讨个主张,只是不知当讲不讲。”
薛谦听后立时便起家向着顾耘拱手说道:“这孽障现在更加不知礼了,倒劳国公爷还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顾耘回道:“无妨,两地来往本就不便,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倒是难为他一片拳拳之心。”
那顾耘将手中茶碗放下,看着面前之人,禁不住回想起三年前他亲送薛蟠外出时的景象,传闻那薛蟠在家时便不喜读书,到了缅甸国果然如同入水的鱼儿,不过一年光阴便将缅甸语学会,又跟着缅甸国的布羽士学会了西洋话,常日最爱寻摸一些别致玩意儿,顾耘虽与他隔了辈分,但两人还算走得近。
薛谦听了惊出一身盗汗,客岁王氏娘家哥哥王子腾旋升九省都检点,薛家送得贺礼里此中有一件便是一架金玉合座琉璃屏风,这琉璃屏风原是畴前朝宫里流出来的,不想连这日都被顾耘晓得了,便道:“平常富朱紫家用玻璃的已经少有了,薛大人夙来是个谨慎人,怎的便不知那琉璃屏风是前朝宫里的东西,非帝王不能用,薛大人送了这么一件东西给王大人,叫御史晓得了,需求参两位大人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此事虽可大可小,只还需做个决计才是。”
薛谦正色回道:“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我薛家沾了朝庭的光,与缅甸国互市占了先机,虽赡养了家人,却心知为商一事毕竟不成一家独大,且不说晋商,徽商,浙商,闽商各个都稀有百年的望族,但是一个小小的缅甸国那里能容下这么多商户,我先时听犬子提起那海上各国贸易繁华,更有那佛郎机不远万里飞行东来,只为求我天朝丝绸瓷器等物,可见此中利润之大,如果能将我天朝之物贩到外洋,不提为国库所增税银,便是我天朝威名也能传播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