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将茶盏悄悄一放,思忖着目睹宝玉顿时要去书院读书,又有元春在宫里帮手办理,将来出人头地还怕娶不到好媳妇?到时候来求着我们家倒也罢了。这般想着再瞧桌上的银子,王夫人面色更加不耐起来,既然连着银子都不肯出了,还要她们何用。周瑞家的在旁一向盯着王夫人,瞥见她面色不好,赶紧殷勤道:“老奴也劝宝女人来着……”王夫人冷冷一笑:“劝甚么?不出几日就得本身返来的。”周瑞家的不敢多言,王夫人又道:“罢了,既然姨太太手头紧,你就去你二奶奶那边,说不拘那里先挪一千两银子过来,宫里娘娘等着用。”
凤姐儿出去后,王夫人窘的满脸通红:“媳妇……”贾母瞧了她一眼,说道:“我晓得你也是美意,怕我们家连上祸事,你放心,这事我天然是要查的,至于凤丫头还要不要管家,等着此事查清楚再说也罢。”王夫人一肚子话憋在内心,只暗恨凤姐儿,婆媳二人又说了些宝玉读书的事,见贾母倦了,王夫人忙出来不提。
高傲姐儿出花以后,凤姐儿同着迎春便逐步亲热起来,对邢夫人也恭敬。迎春见她们婆媳和缓,便常常往这边来,因着将来去汪家也要措置各项碎务,便又跟在凤姐儿身边学了很多东西,二人豪情是以比前深厚很多。迎春早劝过凤姐儿该保养身子为好,其他事且放一放。凤姐儿嘴上虽是逞强,内心倒是明白,但又贪着管家权不肯罢休。这一回若不是见大姐儿病了,王夫人那般冷酷,她也不肯跟着慈悲人大姑妈翻脸。再说,依着王夫人这般贪得无厌,本身管家落下的那点好处迟早要赔洁净,本身顶着千人指万人骂的名声倒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凤姐儿天然也不肯吃这个明亏。谈笑了一会儿,凤姐儿按例又留迎春吃了饭才归去。
第二日,凤姐儿早夙起去到贾母面前阿谀,未到正院,只见鸳鸯急仓促出来对她摆手。凤姐儿还笑道:“你这蹄子今儿是如何了?大惊小怪的。”鸳鸯见四下无人,忙抬高声音道:“你小声些!二太太正在里头跟着老太太说你偷偷放账的事呢。”凤姐儿听了,只感觉脑袋嗡了一声,又急又怒,一股子气冲上来就要往里头硬闯,鸳鸯仓猝拉住她:“你做甚么?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出来反倒不好了。”凤姐儿咬了咬嘴唇,情知被王夫人暗害,放账之事本是姑妈出的主张起得头,现在跑到老太太跟前倒是倒打一耙起来。本来凤姐儿筹算冲出来一五一十跟着贾母说清楚,但是再一细想王夫人既然敢说出放账之事,天然早就想好脱身之计,本身莽撞,最后弄的百口莫辩更是费事。幸亏鸳鸯提早出来报了信,本身倒能有个筹划,想着内心渐渐沉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