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语戳中了皇后的苦衷,她本不是圣君原配,虽出身大师但也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厥后因着元后薨逝,圣君见她脾气刻薄慎重,为人谨慎谨慎,才选来封为继后。旁的倒罢了,皇后常日最恨嫡庶之名。元春一席话正说中她内心儿上,因而笑容满面道:“这有何难,你妹子本年多大了?”元春忙笑道:“过了年就及笄了,母亲也甚焦心。”皇后听了点头道:“是不小了,此事我记得了,你尽管归去等信儿去。”元春见说动了皇后,此行也不算一事无成,方谨慎辞职出去。
那赵姨娘哀哀哭了半日,趁入夜方偷偷摸摸往探春屋子里去。侍书正巧在外头上夜,瞧见是她过来,正要去回探春一声,却见赵姨娘踉踉跄跄的突入阁房里去,只见探春还未寝息,只在桌前执笔发楞,她便扑畴昔抱住女儿又大哭起来。探春先是被吓一跳,厥后见是生母,又是这般哀思,忍不住也伴同落泪。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还是侍书上来悄声道:“姨娘与女人且小些声音……”说着便用手指了指隔壁。探春会心,赵姨娘也怕王夫人闻声,反而给探春添事,赶紧止了哭声,然后低声道:“女人!我实在是个没本事的,实在帮不了女人甚么,只要这些……”说着便从贴身口袋里取出几张温热的琐细银票来用力塞给探春,哽咽着道:“这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虽是未几,但女人留着傍身,到了那边有甚么难堪的也好办理……”探春情里一热,瞧动手里的银票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正要推委,赵姨娘又小声道:“传闻日子定的紧,也不晓得另有没有机遇跟着女人说几句话,虽说女人不肯认我,我内心明白,只让我把这几句话说完……”探春听了只感觉撕心裂肺普通,哭得哽咽难抬,赵姨娘堕泪道:“女人年纪还小,有甚么事都别跟着姑爷顶着来,要晓得女人出了嫁,便分歧于娘家……”探春听她这般详确,满心满口想叫一声娘却张不开嘴来。赵姨娘絮絮叮嘱了半日,方松了手道:“我也该归去了,女人好好保重。”探春依依不舍的瞧着,却也晓得王夫人耳目短长,因而只望着赵姨娘走了。侍书亲身送出去,返来就见探春已经将几张银票理出来,虽是未几戋戋几百两,但王夫人一贯刻薄,必是赵姨娘留下的压箱钱了。探春怔怔望了一会儿,然后对侍书道:“你去寻个安妥人悄悄去那府里书院找环哥儿,把这些银票交予他,让他想体例把姨娘的钱存在外头去,也省的被那些婆子们翻出来奉告给太太去。”侍书赶紧应了一声是。探春瞧了瞧时候,忽而嘲笑了一声:“我们也该睡了,这几日大师的气色都喜庆些,太太那边赏甚么便接甚么,也养足了精力才好。”侍书不敢答话,过来与她换了衣裳,卸了钗环,方奉侍她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