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过脸，四爷的目光落在苏培盛身上，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只是那黑瞋瞋的目失了昔日的亮色，那样沉暗的一片仿佛荒凉伤害的池沼，让人看了心惊。

四爷目眦欲裂，霍得抬脚狠狠踹上了中间的书架，偌大的书架刹时轰然倒地，架子上的册本纷繁滚落，压在书架底下一片狼籍。

四爷说完后又转过甚透过窗户抬头看向内里的天涯，不知在想些甚么有些颓废的伛偻了身子，好一会，苏培盛方又听到他家爷仿佛自语般的声音：“彼苍从未善待过爷，向来没有，一次也未曾……爷风俗了，早就风俗了。”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木镯子的来源和去处，正因为清楚，以是他现在才会有种五雷轰顶的感受。

目光不经意一扫间，俄然就见到了离她不远处不知被何种猛兽吃剩下的碎肉和骨头，心头正震惊着此处有野兽出没之时，想着不远处正逼近的仇敌，蓦地间就有了设法。

等邬思道一分开，四爷就疾步走向苏培盛，抬脚就踢上了他的肩：“给爷说话！甚么事，说！”

四爷没有再说话，苏培盛暗叹了口气，谨慎的将手里的木镯子放在了空中上，最后看了眼他家爷孤寂的背影，眼眶一热，然后就别过眼轻手重脚的退下。

苏培盛闻言一惊，不由的昂首看向他家爷。

四爷目中充血死死盯着苏培盛，终究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爷来问，你来答！福晋可好？”

排闼而入的时候，苏培盛眼尖的发明本来他放在地上的木镯子不在了，可他家爷却还是立在原地，如亘古稳定的雕塑般，保持着本来的姿式竟是直挺挺的动也不动。

一会的时候，屋内传来四爷那一如既往的清冽声音：“出去。”

坡上的喧杂声仿佛越来越大了起来，年羹尧晓得救兵怕是到了，不敢多做逗留，谨慎的将自个的陈迹抹去以后，就忙由着来时的埋没捷径仓促拜别。

苏培盛生硬的点点头：“福晋不必说了，主子懂的。”

好一会，房间里才响起四爷沉哑的声音：“说。”

苏培盛一下子哭出声来，爬到四爷脚边抱住四爷的腿哭道：“爷，您还是先踢主子两下吧，主子，主子……”主子于心不忍啊——

“嬷嬷，让……快让人去找找，找找人……”

等那中年男人都拜别了好一会，苏培盛才咬咬牙从台阶上爬起，抬手用力搓了两把脸后，挪动着麻痹的双腿走两步来到门跟前，反几次复深吸好几口气后，方开口哑声喊道：“爷。”

一向僵立不动的四爷这才有了反应。

现在的她浑身酸痛头痛欲裂，脑袋也有些浑沌的记不清自个身在那边，可哪怕处于现在这般的地步，她却仍然能从这越来越近的呼声入耳出此中的杀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