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目光从他们娘三迷惑的脸庞上一一扫过，很久，方沉声开了口。

听得声音张子清忙昂首望去,入目标就是排闼而入的男人伟岸矗立的身影，身后的阳光打落在他周身洒下细碎的光晕，半隐在光晕中的那张棱角清楚的男性脸庞深沉莫测。

拿着这一笔一笔用血写成的认罪书，四爷内心还是有丝颠簸的，他想起当年年羹尧为他出运营策的时候，虽说是为了其身的繁华繁华却到底也是经心极力的为他运营很多。

从五年前诡计的初始讲起，他提及年羹尧如何开端经心布局，如何开端步步为营暗下勾搭叛贼，如何老谋深算安插杀局，如何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如何谨慎谨慎满身而退，最后又如何不着陈迹欲谋取泼天繁华，四爷全都毫无保存一条一条的说给他的一双后代听。他不衬着不增减也不润色，只是直白的奉告他们，这场费经心机策划的惊天诡计只要一个目标，那就是取你们额娘的性命。

张子贫寒笑，他想要她做出如何的决定呢？仇敌之女的身份是真的，三年多日日相伴的豪情也是真的，他但愿她能当即在二者间做出个弃取，可她不是台冰冷的机器，如何能切确计算出天平两端各自的分量？

实在年羹尧所求不过一个痛快死罢了，当然所求另有让他甘心死的来由。他本就精于算计，早在狱中之时他便已经想明白了，那日所见的女人想必不是别人，定是那昔日的张佳氏无疑！毕竟当初他亦非亲眼所见她死透不是？要不然那位也不会如此对他深通恶绝了。这辈子繁华繁华他几近是唾手可得，只是大好出息倒是一夕之间全毁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他实在是不甘，只是这辈子他算是翻不了身，那只要比及下辈子他势需求亲手报了这血海深仇！

张子清不知四爷今个究竟是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拉着弘昀坐过来以后，她昂首看向他，猜疑非常。

在景阳宫正忙着由人戴旗手粘指套忙活活拾掇的张子清，实在是没法了解四爷这类植物，他将来的女人们正等在御花圃中等着相看，可他却在此时忙着斗别人的女人，这算点甚么事？‘善妒，无子，不堪为人妇’，他拿着当初康熙暗里跟他说的话当最高利用指令，勒令老八休妻，老八死活不肯，四爷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峻厉斥责于老八，令老八颜面扫地。老八福晋不忍老八难堪，可又不肯遂了四爷的意自请下堂，干脆就想三尺白绫悬于梁上，就是死也得占着八福晋的名额。所幸老八发明的早，老八福晋被及时救了下来，不过这事到底传了出去，一时候闹得都城沸沸扬扬的，真是好不热烈。

母子三人惊震。

放下认罪血书，四爷摩挲着佛珠神采暗淡不明，半晌方落了朱笔，改判三族抄斩，其翅膀抄斩满门。雍正二年正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