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穆元华再矫情下去的确是本身都要鄙夷本身了。

宣旨的寺人镇重其事地揭了旨，宣道——

不管穆元华这话是故意还是偶然，刘谨只当她是一语双关，喉头发苦，猛地松开手，答：“是啊，我就应当把你当作旧时老友……”

要不是这是圣旨，越夫人当场就要把桌子掀了！

“你娘我身子骨好着呢，请甚么太医！”最后还是没昏成的越夫人推开儿子，对着越将军怒道，“真是甚么爹甚么儿！一个瞒着我看上了人家家闺女，别的一个瞒着我去求皇上赐了婚！哎哟哟，我能活到现在没被你爷俩气死，还真是不轻易！”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们爷俩！”越夫人气得直扶胸口减缓不爽，“圣旨都下了，这媳妇反正得娶，我还能如何着？！你们爷俩赢了，赢了！”

即使身上穿戴亮色的蟒袍，却压不住一身的沉着慎重。

年幼时如果能把话说开，把边界划清楚，或许刘谨明天也不必纠结了。

“阿谨。”穆元华悄悄地看着刘谨，“自小，你就是我们这群人当中心机最深最重的人。你想的事情，我们向来都没有猜透过，更不消说看破你的心。但是奕祺脾气直率，一向都是不管是如何想的都会直接说出来。和他在一起，我们不消猜。”

越奕祺大惊，一边叠声叫请太医，一边扶着越夫人掐她人中。

————

看到穆元华为越奕祺红了脸，刘谨想从速把目光移开，但是又舍不得。

却不想太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退开：“皇曾祖母给我的时候未几，我们就不要华侈时候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了。你……只当我还是刘谨，不是太子。你不消怕我。”

穆元华噗嗤一笑，打趣：“别谦善了，太子的日子如果过得不好，全天下的人不都该去死一死了？”

才两天，这赐婚的人就从太皇太后变成了皇上，赐婚的工具就从太子变成了越奕祺……

越夫人看他这捉急的模样，再次被气到。

忍着火辣辣的脸疼，穆元华接了旨意，又是高兴，又是怕惧地……跑到书房去缓一缓了。

太子不发话，穆元华不敢动，保持着屈身姿式，屏气敛声，当真地数地上有多少块地砖。

太子瞥她一眼，道：“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穆候夫人一早得了穆候的流露，不慌不忙，叮咛下人打扫清理，命丫环们给蜜斯少爷换衣裳。

将近到家时，一向在车上眯着眼小憩的太夫人俄然开了口：“你今后不会悔怨？”

穆元华胸口一闷，无言以对。

穆元华这话说得刘谨心底一片萧瑟——

幸亏打量也是有绝顶的。

“你……”

这一昂首，穆元华才将刘谨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