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竺得丁当表示,从怀里摸出几张大额银票,陪笑着向公公递去:“家仆人还小,还请公公多多美言!”
寒意渗入骨髓,轻重缓急丁当分得清,可大丈夫安身立命,存亡不能操于别人之手,何况他没法无天惯了,绝没有回都城随便让人拿捏的设法。
从六品忠显校尉职级与试百户相称,干系挂在锦衣卫,支付俸禄亦在此处,无头无尾就调到东厂,还官升两级,莫名其妙,必有蹊跷!
那公公喉间压抑着的声音降落有力,眼神微眯,踏前一步,沉声道:“丁当接旨!”
回身后退,打马前行,马体阔大,公公与侍从不得不遁藏道旁,望着背影,吃着尘灰,公公神采灰败,却也没有多言,呸了一口,道:“来日方长,看你丁氏如何死!”
天津卫本就是军事重地,有三卫甲士,合共两万余户靠近十万人,加上南北运河与陆地的交汇之处,俗称三会海口,别的非军户更多,此地人丁稠密,商户云集。
田间劳作的农户衣衫褴褛,大多打着赤脚,肥胖不堪,军户出身的丁壮便感喟:“自弘治爷治事,卫所军户更加不堪用了!”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滋有夷洲伯丁一之子忠显校尉丁当,文武兼姿,忠勇勤奋,德行......联心甚慰,着即调任东缉事厂掌刑试千户一职,本日上任,不得有误,钦此!弘治五年...
丁当沉吟很久,方才斩钉截铁道:“家母常说我幼年无知,脾气恶劣,不堪大任,还请公公禀明天子,丁某无德无能,德不配位,期期不敢奉旨!”
丁当长年在山上学艺,在海上也很多,别的时候就是在路上和迎来送往,乃至参与打打杀杀与经商跑船,打仗不到这些最底层的信息,猎奇问道:“此话怎讲?”
公公脸上作色,缩回击,将圣旨卷了卷,递回给侍从,阴笑道:“丁氏久处外洋,公然翅膀硬了,连皇爷的话都敢不听,咱家定当禀明圣上,到时自有理睬,哼!”
无知者恐惧,少年人天然头铁,不碰南墙不转头。
几个侍从脸上变色,手护腰间兵器,尽力防备,各自停了脚步,等公公示下。
啊?!
天子受命于天,天象是大事,报到内阁,内阁首辅徐溥方才上位不久,他本性沉稳,第一时候便想到了耐久不息的谎言:丁氏丁一上天赴瑶池宴,又加上时有官员非议丁氏海运,说其在海上作奸不法,威迫小国,便向天子报备,与司礼监商讨,下旨皋牢丁氏担当人丁当,这是小事,要说如何措置,并未细心考虑。
丁当深深地看了这位公公一眼,仿佛要将对方刻入脑中,随后命令道:“我们走!”
寺人是天子家奴,没有自在,普通都是接口喻,若敢不接,直接打死,他们是最忠于皇权的,没有皇权就没有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