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默雪抖着嘴唇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就是苦怕了，我不想过苦日子了，我晓得邱公子是好人，沈公子也是好人，我没有坏心的，我就是想跟着一个好一点的男人罢了。”

小白花出杀手锏了，思伽抬手制止阿芒，也不看屋里邱家四仆诧异的眼神，抚着胸口镇静的问道：“你和我表哥，甚么时候成的事？是我表哥兼并了你吗？”

思伽并不消这个宅子的东西，只细心打量洪默雪，抛投露脸卖唱的出身，虽算不上美若天仙，也别有一番风情，一双手翠绿似的，搭在腰上，不知觉微微翘起兰花指，眉不画而黛，眼不抛而媚，莹白的肌肤，粉润的绛唇，夏季的衣服，也没有完整袒护她成熟女性特性的身姿。说话声是悄悄柔柔的，带着几分婉约。

“是。”阿芒是立在思伽身后的，此时上前半步，低头应了，昂首看着洪默雪道：“洪女人，我们如许的人家，从不缺丫环服侍，便是缺了，自有家生子选出去，或是从牙子手里买人，可没有你这类路数的，此其一。其二，就是选人，也没有选你这个年纪的，洪女人，脱了孝服十九了吧，端方还要学一两年，用不了几天就要放出去配人了，没得华侈这番工夫。其三，爷们儿身边的丫环的位置，你何德何能，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身边这两个邱家出来的，端方上，都比你强些。”

洪默雪难堪，道：“就是没有资格在邱公子身边服侍，进府当个打杂的，担水劈柴，总使得吧，邱公子与我有再造之恩，我已经认定了，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也毫无牢骚。”

思伽留小厮在门外，带着四小我进了正厅，洪默雪仓促出来，穿了一件月红色云纹夹袄，及同色的挑线裙子，手上还带着一副绕翠银镯子，梳着一个弯月发髻，插着一对银簪子。通身的打扮，值十多两银子了。固然是公子哥典范的风俗，思伽还是不由在内心腹诽两个男人一点都不会办事。底层从艺职员，日子是过得很贫寒的，据思伽体味，洪家父女，十几年在茶社，集市，庙会等人群会聚的处所拉二胡卖唱讨糊口，所赚到的银子，也只够两人糊口的，洪老父归天，丧葬费都没有，都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境地了，洪默雪是一穷二白出去的，可见，她现在穿戴的统统，都是厥后购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