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艳汶被思伽和阿芒搀扶着坐回了原处,擦了擦眼泪，重新解释道：“年后我身边的卷碧十五了。老爷……老爷惦记上了她，早前就打过她的主张，让小厮暗中通报了两块尺头和一副碧玉镯子，要卷碧畴昔服侍。当时卷碧不依，偷偷摸摸的,原想着就此作罢……”韩昭旭顿了顿,强忍着酸楚道：“现在太太也容下了，要调卷碧到她的屋里服侍，另挑好的丫环给我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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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嬷嬷含泪道：“有些话不消明说，二爷有女人的三分边幅，再加上三分女人那一份独一无二的操行，再不会有错的，老天开眼，傅家不至于绝亡！”

韩艳汶毕竟掉下眼泪来，道：“不是我不顾生恩养恩，不晓得孝敬，不是我自轻自贱，和丫环为伍，只民气是肉长的，卷碧七岁来到我的身边，跟了我八年了，八年了她和我朝夕相伴，事事把我放在心上，我的这内心，除了老爷，太太，姨娘，第四个，就是她了。”

“快搀起来,地凉,往地下碰做甚么……”韩艳汶神采惨白的，因着她伤了姨娘，又是小日子,思伽再没未往别的方向想，看来是赶上了别的烦难了。

十月初三，大吉，宜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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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艳清暗澹的脸对着思伽苦笑道：“姨娘说，‘嫁汉嫁汉，穿衣用饭’，就这一点，老爷就不是一个夫君，不是女子的依托。老爷太太屋里，前前后后，多少个驰名分的，没名分的，磋磨了多少个女人。破完了女人们明净的身子，过了那最素净的两三年，二十出头了，残花败柳了，就拉了她们出去配人，分在老爷太太屋里的女人们我管不着，手伸到我的屋子里，我就是要争一争。做小的，拿身子媚谄男人的有甚么好，略面子点的，就我姨娘如许了。过了那几年的宠，男人如果今后一丢，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由着主母连丫环也不如的使唤，熬干了心力！”

韩艳汶一双廓清的眼睛看着思伽，直言不讳的道：“二嫂是明白人，我也不打草率眼。二哥是韩家最有本领的人，将来前程或许还在大哥之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现在既然违了老爷太太的意义，总要给我和卷碧争一个最好的成果。卷碧若能收在二嫂名下，就是当一个扫地的丫环，也比在我如许一个庶出的庶出女人面前强十倍。至于我，我如果个男儿身，早破出门去，或是投笔，或是从戎，茫茫六合总有我立品之处，可惜我是女子，只能圈养在四四方方的内宅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步路也不敢多走。二嫂若瞧得上我，能把我带在身边，我的统统都听二嫂委派，不敢有二话；二嫂如果有所顾念，我也不强求，也不会抱怨，毕竟我的命就是我的命，连老爷太太都如许对我，我还能苛求别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