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东宫八面小巧,办事全面,不争不妒,全部后宫无一人比她做的更好。但是也只要他晓得,她不争,是因为她压根不屑于争,她独独坐享他一人的宠嬖,但是那些在她眼里,实在甚么也不是。
她却只是笑着摇了点头,也不知是想起了甚么,一双眼眸灿若星光,她说,府上另有人在等着她一同弄月。
颜君尧的话里透着几分莫可何如,柳浣雪闻言,微微垂下了长若蝶翼的眼睫,淡然回道:“是我比来那里做的不敷好么?”
那一刻她的笑容是那么美,那么满足,仿佛她具有了全天下,她别无他求。他为这个笑容怔住,比及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远,一袭粉衣在月光下越来越远,直到化成一个恍惚的点。
颜漪岚坐在床塌边,望着姜凝醉睡着后的侧脸,想着她竟然去跟别人喝酒,俄然内心就气不打一处来,屈起食指小扣了敲她的额头,颜漪岚仍旧感觉不太解气。
他从没有见过笑得这般都雅的女人,一双眉眼弯若两道皎月,内里盛着盈盈的光,一举一动皆透着风情,言谈之间不失大气安闲,偏又带着少女独占的活力和滑头。她那一日穿戴一身粉色,在傍晚的御花圃里像极了误入尘寰的仙子,奸刁而不知胆怯。
北风乍起,吹皱了一湖苦衷。柳浣雪嘴角的笑意凝固住,她的身子在北风在如同风中残叶,随时都有残落的能够。
可惜揭开盖头的那一刹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解冻住了,挑开盖头的喜秤哐当落地,他的确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竟然不是她,心心念念几百个日夜等来的,竟然不是她。
月光下,她的一张脸凝着月光,散着白净的银辉,他的一颗心扑通乱跳,直到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或许就是那一刻开端,他早已经为她画地为牢。他木讷地盯着她的笑容瞧,直到她笑着拍拍衣裳站起家,他才恍然回神,怯生生地邀她留下来弄月。
就像,我永久都不会属于你。
颜君尧的话胜利地拉回了柳浣雪的神思,她的内心一紧,偏转的脸上神情还是温和,“太子随便安个启事说了然便是,爹和崔家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天然会接管的。”
他从未感受过那样绝望的滋味,如若她想要的就是他绝望气愤,那么他想,那一刻她的确做到了。他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赤着一双眼睛问:是谁,奉告我,你内心想的究竟是谁?
颜君尧说罢,负手而去,身影走到大殿门口处略微游移,随后闻声柳浣雪低声道:“太子慢走。”
他惊魂不决,坐在岸边兀自拍着胸口喘着气,待得反应过来,偏头却瞥见她正跪坐在他身侧,几缕头发被水溅湿,贴在脸上,看着他一样狼狈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
她仍旧是笑,仿佛在笑他的陈腐,她说,她压根不在乎赏到的玉轮有多圆,她只在乎跟谁一块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