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这会儿仿佛有蚂蚁在身上爬的模样，扭动了半天说：“我叔姓王，蜂蜜砬子的，小丰，叫啥我也不晓得，是俺四叔的姑爷，真在这上班，这还能哄你啊。”

四叔在车里喊：“小伟啊，先别走噢，帮我卸下东西。”小伟站在车下边承诺了一声。

县城不大，一横两竖三条几千米的水泥路就逛完了，然后水泥路变土路，就满是菜地和农舍了。

小市县农机局是一栋四层水泥楼，水泥雨搭，砖头砌的方柱已经有些分裂，暴露内里红色的砖头。

“瞅啥捏？嘎哈的？”门卫室敞着的木门里走出一个斑白头发的老头，穿戴挎蓝背心，军裤，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趿拉着一双板鞋，手里的扇子指着小伟。

车像一个年老的白叟一样喘气着，咳着，一爬坡就一顿一顿的，机器大声喊叫着，就是没有力量。

县城最中间不是县当局大院，而是县农机局，也是县城里最大的院子，内里摆放着各种农用机器拖沓机打粒机这些，院子里浓浓的机油味混着柴油味，空中上一块一块的油污，乱七八糟的。

盘山路顺着河边弯来转去的绕着，另一边就是山坡树林山崖。

80年代中期，农机局究竟上是农牧渔业局的部属二级局，最上面是国度农牧渔业部的农机司，省里是省农牧渔业厅的农机局，而到了市一级，农机局就是和市农牧渔业局并立的大局了，到了县里，农机局的职位较着要超越了县农牧渔业局，连局长的行政级别都是一样的，直接归市农机局办理。

小伟也喊：“开吧，掉不下去。”

车内越来越热，汗味臭味烟味，袋子里装着的鸡味鸭味，固然山风不竭的从车窗吹出去，但也只是略胜于无罢了，人太多了，除了脑袋能活动一下，剩下的部位全都和别人挤在一起。

老头拿着扇子走了出来，问：“你找人嘎哈呀？”

老头点了点头，说：“书得念，还是有效。”扭头往北头看了一眼，大声说：“小李，小李子，来来，过来。”

县城没有公交车，不过长途车站有“神牛”，就是人力三轮车，用脚蹬的，人坐在前面。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我找我叔，我还熟谙我艳姐夫，叫小丰，都在这上班。”

这里是县城长途客运站，就一排平房，一个土坝子，连院墙都没有，坝子边上有几个摆小摊卖冰棍汽水的，也有卖吃食的，从坝子出去就是水泥路，顺着水泥路往前走几十米就有楼了，都是二层三层的，都是当局单位的。

和农机局遥遥相对的是县公安局，二层半的水泥楼，在路的另一头，两个局中间的十字路口往右拐走到头就是县当局大院，不过院子并没有农机局这边大，楼要高点，在四层上面多了个一块，是当局的大集会室，上面立着国旗，是全部县城的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