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在宫中,安知官方痛苦?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百姓,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思惟,我朝虽律法森严,可殿下见过几个皇亲贵族伏法的呢?即便有之,也不过是权力斗争的捐躯品罢了。更何况,法只诛行,并不诛心,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遭受不幸,律法岂能一件一件管得清楚?”
李浲的笑容里带了一丝邪魅:“就事论事罢了,你怕了?”
雨展开双眼,将那盏水灯放进了太液池中。
闻人诣如释重负地说:“你如何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问了几个宫女,说看到你往这个方向走了,这才找了过来。”
李浲寂静着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虑她的话,雨低下头,轻声说:“殿下包涵,小女本日喝了些酒,现下胡言乱语,僭越了。”
李浲似笑非笑地说:“实在我并不感觉你的设法不对,相反,我对复仇非常附和。”
雨游移了一下,缓缓地转了畴昔,李浲凝睇着她的眼睛问:“你双眼发红,哭过?”
雨淡然隧道:“是么?”
李浲微微撇了撇嘴角:“我们走着瞧。”他凝睇着雨,忽地问道,“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么?”
雨忍不住轻笑,即便是满心的仇恨愁苦,也被面前这个少年弄得哭笑不得,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自傲,真是让人无可何如,又忍俊不由。
雨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李浲看了她一眼,回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雨寂静了一会儿,清算了一下狼籍的思路,这才走了出去,迎向闻人诣,喊了一声:“哥哥,我在这里。”
雨昂首看着他:“不是,只是晌午没有歇息,方才又喝了些酒罢了。”
雨点点头,和闻人诣一起向交泰殿走去。
雨斜睨了他一眼:“本来是抵挡不住别人敬酒,还当真觉得哥哥是担忧我呢。”
“殿下怎会有错?不过是跟世人普通的设法罢了。”
李浲悄悄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半晌没有说话,月光和顺地倾泻在他俩的身上,交泰殿婉转的丝竹之声远远传来,让本该是喧闹的环境显得有些不应时宜的高耸。李浲忽地笑了起来:“你才多大?你能了解复仇的意义么?”
闻人诣点点头:“那便好,快归去吧,本日虽说是元宵晚宴,可我眼瞧着,已然成了专为庆贺姐姐有孕的贺宴,你刚才没瞧见,皇上和太后不知赏了多少东西给姐姐,怕是得再来一辆马车才拉的归去。”
李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人回绝的号令:“你转过身来。”
雨一时支吾着不知该如何答复,俄然远远地闻声了闻人诣四周呼喊本身的声音,李浲明显也闻声了,他看了看雨道:“我先归去了。”
“好了,我们真的得归去了,一会儿要放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