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行宫,便有三千精骑紧随在她的车驾火线,一分开金州,马车俄然加快了速率,车轮声隆隆,颠得她差点儿从车门摔了出去。她好不轻易稳定了身形,才坐定,就听得猛一声怒马惊嘶,马车戛然停止,车外铁蹄如雷,震天动地,有厮杀声滚滚逼近,像是北朝雄师追来了!
本来,尉迟夙也是早有筹办!
若儿披了衣裳起来,脑筋里千头万绪的,想等他返来,但等着等着便有些支撑不住睡了畴昔,严峻,担忧,加上疲累,令她熟睡得像个婴儿。
好久好久,他才停了下来,双手按住她的肩,稍稍推开,和她拉开些间隔,让他能好好地看着她的脸,他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取了锦被裹在她身上,将她全部拥在怀里,抱紧,他的气味拂在她的颈项之间,仿佛一声长叹,“若儿,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不会再负你,如果有,那也是逼不得已,你要信我……”他伸手在他衣带上一摸,摸到他当初送她的翡翠铃铛,她一向将铃铛坠在衣带上,从不离身。他吻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垂垂低了下去,语意昏黄,“记着,这铃铛是我送的,你不准拿下来,直至我娶你为妻的那一日,我再帮你拿下来,我会赔偿你,若儿,总有一天……”
但是,尉迟夙如何会晓得她的行迹?
到现在,她才明白,本来,她只是个钓饵!
若儿抬眸看他,见他的端倪近在天涯,与她颊对颊,鬓对鬓,真真是耳鬓厮磨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她却感觉面前之人比任何时候更悠远。她俄然有些惊骇,心都提了起来,为甚么有种他要丢下她不管的错觉?她窝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暖和,狠狠攥紧他的手,指尖剜进他的掌心,眼中噙满泪水,好久才小声道,“我信你,这世上,我只信你……”
若儿放下粥碗,微微点头,顿了顿,问那侍卫,“殿下呢?”
而此时,火线战局突变,本来处于败势的尉迟夙,俄然吹了一个呼哨,随之,四下里顿时响起惊天动地的回应,呼哨之声此起彼伏,又有无数北朝马队如潮流涌至,仿佛是神兵天降,迅疾如电地构成如铁桶般的步地,转眼便将南朝的三千精骑围困此中,接着,便是一场血腥的搏斗!
她俄然有种被捉弄的气愤,她经心全意地扶养她的爱情,剖心挖肺地对他,为了能跟他远走高飞,她甚么都不怕,但他却骗她,操纵她,给她一个假的但愿,再一脚将她踹下天国!为甚么要如许对她?为甚么不对她明说?他若明说,她也必然会帮他,却为甚么要骗她?
那马蹄声竟仿佛催命符普通地击打在她的心上,使她两股发颤,不由自主地双手撑地,冒死后退着,差点儿就顺势跌落绝壁,她硬是抓着边上的树枝,才勉强稳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