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一向都在，她的笑声，在沉寂中分外清楚。

他来不及反应，便仿佛瞥见一抹熟谙得不能再熟谙的倩影，清癯窈窕的身姿，一起叮当作响地奔驰而来，红唇皓齿绽出调皮笑意，他只觉狂喜非常，握住她的手，拉她在跟前，“你又去了哪儿？”

“皇上！”

孙子楚是南朝名将，从小便跟在他身边服侍，像他的影子普通冷静跟从着他，贤名冠绝一时，对南朝更是忠心不二，一腔热血，便是本日南朝国破家亡，孙子楚也仍只认旧主，不肯向尉迟夙低头服软。

酒入咽喉，绵绵苦涩，回味甘醇，模糊还是旧时的滋味。

他不晓得是谁劫走了若儿，也不敢张扬，更不敢将悲伤透暴露来，乃至连暗中派人寻觅她都不敢。

但彻夜此时，他却要亲手将这忠臣卖给尉迟夙，除了这条道，他没别的路可走。

饮了酒，孙子楚想起留在上清寺的若儿，正要开口叫萧煜去接人，却忽觉心跳加快，腹部剧痛，很不舒畅，想要起家，却已经落空了力量，他抬开端，满眼不敢置信――这酒里竟然有毒！

“皇上！”

尉迟夙看了那汤碗一眼，眼里尽是满满的讨厌，内心愈发的烦乱，不耐地摆了摆手，赵福吓得面色惨白，唯恐再惹他发怒，忙把燕窝撤了下去。见赵福退下了，萧煜才仓猝靠近御前，低不成闻地说道，“回禀皇上，臣遵循圣意，在望乡亭布下了各种构造利器，彻夜子时，孙子楚等乱党一到，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说话间，他偷眼看着尉迟夙，收回视野，又将写有孙子楚一党详细名单的密函呈了上去，恭请尉迟夙过目。

“安乐侯。”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俄然响了一下。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孙子楚更加愚忠。

不管你躲在那里，朕千里万里上天上天也要找到你。

他几经辛苦才将若儿救出了北朝皇宫，但成果却还是和若儿失之交臂。

她笑如银铃，和顺道，“我还能去哪儿？不是一向在你身边吗？”

亭上清楚已经坐了人，闻声脚步声，悄无声气地手摸刀鞘鉴戒，待转头见着来人，方松弛下来，对着萧煜深深一拜，声音非常冲动，“臣拜见殿下，臣来迟了，罪该万死。”

孙子楚连唤了他几声，他方回过神来，沉默半晌，通俗目光变幻，倒是翻开了拿来的墨色食盒，取出酒壶，往白玉杯里注满了美酒，那杯里一两枚素净花瓣飘浮打旋，潋滟生香，他将杯子往孙子楚面前推了推，道，“别急着说话，你先尝尝这酒，是新酿的桃花醉，北方的水没有南边的甜，酿的酒也不如南边的绵柔，我试酿了很多次，老是不能入口，这最后总算是成了，你是第一个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