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子说罢，卫攸慎重俯身，领命而去。他身材魁伟，但去处却文雅有礼，见濮阳在此，也只平平常常的施礼，并未多问一句，对天子措置此等大事，却让一公主旁听也未显涓滴不满。若非他穿戴一身戎服，装个诗酒风骚的名流完整能够。

荆王唯晋王马首是瞻，这是举朝皆知的事，天子不肯提荆王，旁人看来，倒像是荆王为晋王所累，被天子迁怒了。

清楚是不想提荆王。

内宦回了晋王一礼，告别拜别。

濮阳便笑了笑，没再言语。

只四字，再多，便不肯多言了。

汝南王退位之时，年十三，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这个年纪的皇室子，已晓得很多了，可惜汝南王并非如此。他即位前，大周已呈大厦将倾之势，周皇室与彼时袭魏王爵的萧氏早已不死不休。周皇室人才残落，后继乏力，而萧氏正值鼎盛，两相角斗之下，彼时的天子、汝南王之兄死于内宦绞杀，萧氏权势更上一层。

濮阳感觉本身真是要着魔了，每逢与卫秀相干，便忍不住多想一层。

这本是一个建功的好机会，可惜，底下的人不肯共同，让他白白错失了。眼下独一能挽救的便是六郎了，但愿他能好生扫尾，好歹，别让此事成为他的臭名。

倘若真是如此，与先生打赌，她便输了。

目送内宦一行人走远，晋王再三回想本身方才所言，并无不对，方松了口气，再看四周，尽是行人，方才他受斥责那一幕不知有多少人看去了，心内又是一阵熊熊肝火。

偏生天子还杀不得他们，杀了不正奉告天下人，天子心虚？

濮阳自不会说她是在想卫秀，平白惹得天子存眷，便提及荆王来：“儿入殿前赶上六郎，他似是赶上甚么功德了。”

濮阳从书中昂首，看他退出殿外的身影，不由在“卫”这个姓氏上多逗留了半晌。卫秀也姓卫，不知她与王谢卫氏，是否有甚么干系。

他调剂了神采，抬开端来，双手接过圣旨，身后仆人忙上前来扶他。

皇子有问，内宦总不能甩袖而去，只得留了下来，恭敬回道：“大师甚好。”

“有那一身才调，为何不效力朝廷，造福百姓？”天子与濮阳抱怨道，“老是说着周室周室周室，前朝末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可有现在仓廪实、衣食足？至于汝南王，朕留别性命还不算仁慈？他们既如此记怀旧主，那便自请入王府奉养啊，朕必予以批准，成果呢？没有，一个都没有！”

晋王摇了点头，既担忧又惭愧：“陛下可好？”

想到此处，濮阳便觉本身荒唐得紧，上一世，虽说卫秀呈现之时，卫攸已升任骠骑将军守边去了，可卫氏仍有诸多后辈在朝，怎会没有来往？再且，若真是王谢卫氏之女，家中怎会让她扮作男装，孤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