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在一边看着，不知如何便想到昨夜先生在昏倒中一声声唤殿下的时候，无人应对，而此时，即便是昏睡，却能对公主的呼喊做出反应。

濮阳见此，便知天子有令示下，朝一旁的小寺人使了个眼色，表示他奉茶上来，小寺人识相得很，当即退下沏了新茶来。

濮阳看着她，毫不泄气：“我去寻些合适的来看。”她已认定了此事，便不会等闲摆荡，“我不求速成，每日学上一些，总有精通的一日。”

世子勉强扯了下唇角，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殿下请随臣入灵堂。”

卫秀未言，皓腕如玉，细致白净，青色的头绪在如白雪普通几近透明的肌肤下非常较着，卫秀将手指松开，濮阳自但是然地便要收回，却被卫秀悄悄地握住了手指抬起，她低头，在濮阳的手腕上落下一吻。

公主的车驾停在皇城外的朱雀门处，她弃辇登车，秦坤上前，隔着车窗叨教道：“殿下，眼下去往那边？”

卫秀近一步道：“将指腹置于脉搏之上，感受其力道。”

这些，濮阳都是不知详情的，从汝南王府归，便有一股郁气回旋不散，她干脆便闭门不出，一心顾问卫秀。

卫秀不由笑道：“殿下看这个做甚么？”

濮阳下车，令秦坤奉上名帖。

灵堂上世人听世子解释，方知方才来的那名女子是谁。闻说是公主，称惺惺作态者有之，言上门请愿者有之，不一而足。

公主府很快便到。一下了车驾，濮阳便直奔卫秀处。

濮阳睁大了眼睛，看着卫秀低头，看着她眉眼俱是温和。她柔嫩的双唇触上她的手腕，手腕便滚滚发烫，连同她的心跳都在不住地加快。

濮阳便依言，用右手食指与中指指腹摸索左手手腕上脉搏地点，她学得很快，不过半晌，便摸到了。

宫人已奉上一坐榻为濮阳设座，濮阳就此跽坐，静待天子示下，并未几言。

欲速则不达的事理，她自是明白。

这回的事，令陛下甚是愤怒。为保持朝廷颜面，保持重活力象，保持京中安定，他不得不平了回软，于天子而言，此乃大失颜面之举。

殿□□健，客岁的伤早已好透了，幸而未曾留下病根，幸而她当时用心治了，并未动旁的心机。卫秀光荣不已。

“殿下初学，这本与你而言太深了。”卫秀不疾不徐道，“医道，非数日可成，殿下身负大事，不宜用心。”

濮阳在灵前拜了一拜，四周数人见她，皆显奇特之色，她也未出声，拜完以后，与王妃道了声节哀，便走了，期间世子多次欲言又止，面显凄惶恐忧之色，濮阳皆一语不发，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很不欲张扬。

总算宽了些心，她在榻旁坐下，一手握住卫秀放在身侧的右手，另一手抚上她的眉心，口中低语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