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战事日趋吃紧，光阴却并未是以而暂缓，除夕之日，仓促而至。

劈面受人挤兑的亏，濮阳从不吃，陛下宠她，无人不知，她也懒得回嘴。反正她与晋王间是和缓不了的，倒故意机逗一逗他。

濮阳坐在一旁，心中嘲笑，面上则是暖和可亲，待萧德文到她身前，便与其别人普通，令宫人奉上一只稠制红袋，袋中放了几枚款项，赐赉皇长孙。萧德文伸出双手，恭谨接过，口中灵巧道：“侄儿谢过濮阳姑母。”

宫宴散后，濮阳漏液归府。

诸人成心讨天子欢心，按长幼上寿，天子或多或少地饮了，待到濮阳，更是满饮一盏。

濮阳对他和顺一笑，伸脱手，在他头顶轻抚了一下，非常亲和。

宣德殿前一场闹剧，转眼即过，除却当事几人记在内心，余者便当一个笑话过了。

“……子。”赵王又不怕他，阴阳怪气地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笑了两声。

濮阳就似没看到世人容色变幻普通，安闲止步，似笑非笑地望着晋王：“阿兄但是在与臣妹妒忌？啧啧，阿兄如此可儿，吃起醋来与宫中美人亦不遑多让，可惜不是公主，不然怕就没我甚么事了。”

“大过年的，阿兄可别起火。”见晋王欲怒，代王又忙接了一句，将他堵了归去。

天子心烦凉州之事，日日都在宣德殿与大臣议事，朝堂表里没有一丝佳节将至的喜意，反倒严峻沉闷。

夏季总令人倍觉苦楚，园中花败枝枯，唯几树梅花犹在盛放。梅是白梅，平淡高雅，如残雪照水。

萧德文为皇长孙，站于诸皇孙之首，身后领着五花样弟，最小的，还只刚学会走路。

数月之隔又返故居，只见白雪覆地，枯枝嶙峋，在夏季阴沉抬高的天涯下，大殿似失了色彩，老气沉沉。

他身着郡王服制，身姿笔挺，仪态端方，一举一动，已有帝室风采。上前跪下时，声音也是清楚可闻，令民气生好感。

晋王忍了忍，终是将这口恶气咽下。

夜幕降下，殿外白雪映出微小的光，殿内灯火合座，皇子皇女皆面带笑意，小皇孙们懵懂敬爱，天子心中再是烦闷，见此场景，也不免畅怀起来。

在园中游了一圈，又入殿中饮茶，赐留守此处宫人款项与晚间一席酒，濮阳方再往宣德殿去。

实在，不过表情不同。

濮阳远远看了一眼，总觉白梅瑟缩，不及红梅明艳动听。

她至宣德，闻殿中声声喝骂，问过门前的小内宦，得知有大臣在内里，想了想，便去了就近的含光殿。

除夕夜，诸王携妃与子，公主携驸马入宫饮宴。

荆王顾忌着未开口，明显也是不站在晋王那边的。

待到宴尾，曲终人散，天子兴趣未减，令取了内造的款项来，挨个赐赉皇孙们。

是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