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那边？”濮阳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道。

濮阳在府门下车，长史便迎了出来，先拜见，而后禀道：“方才有一先生投贴，称欲入殿下门墙，拜殿下为主。”

天子久未如此畅怀了，每日都是忙不完的政事，诸王不竭索权，大臣衡量本身得失重过为民谋福，天下大大小小的事不竭，到目下，就连迁入关内的羌戎也不循分，他已好久未能如此放松，眉宇间困于国事的痕辙都似被一双和顺的手抚平。

阿蓉略一游移，终是没再说。

“人已被长史迎入，只待殿下归府便可召见。”阿蓉与卫秀道。

“殿下高看我了，我在陇西，不过一词讼小吏。”他有才，可性子直，在底层挣扎不出头，眼看年已五旬，估计此生便要如此郁郁不得志了，谁知此处光亮，让他探到了。本因是公主而有所游移，可公主却三言两语便撤销了他的疑虑。

“殿下。”有侍女入内。

窦回也在一边赔笑，上前来将奏疏捧起，放到已批阅的那叠上。

濮阳与姜轸言谈晏晏，半个时候下来，姜轸便感念道：“我来此，是受人指导，本是想来试一试也好，谁知，竟遇殿下如此宠遇。”

濮阳终是一笑，心中还是愁的，却也不肯让天子为她担忧，随口道：“将过正旦，另有如许多的事，年都过不好。”

她总想起卫秀，想到她时而冷酷，时而和顺的双眸，想到她在轮椅上仍然如青松古柏，永不弯折的脊梁，乃至想到上一世她临死前看到的，卫秀称得上仓促失措的身影，她沉痛惊怒的双眸。

他年事不小了，濮阳出世时，他就已年过三旬，与皇后恩爱半生得此一女，天然是珍之爱之，万千心疼。转过年濮阳便十八了，毕生大事，总不好一推再推。濮阳母亲不在了，天子也不放心令有司购置，底下的人哪摸得准七娘的爱好。这些年他悄悄为濮阳留意着，亲身替她堆集嫁奁，现在，就差一个驸马的人选了。

卫秀轻松的笑意凝在唇畔，眼底幽沉的光芒也庞大起来。很久，她淡然道：“不要管她。”

与父亲议论过，濮阳心中豁然了很多。

先生毕竟是女子，她再都雅，也是女子，赏识能够，景仰能够，敬慕也在道理当中，可如果倾慕……

天子拍了拍她的肩：“这是天然，你但照本身爱好就是。吾女风华，何人配不得？”

天子看得明白，他也不是好名之君，便不如何起火，只想等牵武打完了这一仗，如何结束。只是他召濮阳来，本是想宽她心，方将奏疏与她看，不想她目光如炬，竟更活力了，不由好笑道：“我儿好大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