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濮阳唤她一声,欲言又止。酒后吐真言,她原想灌醉了阿秀,再问问她,在她心中,她究竟占了几分。虽说阿秀喜不喜好她,她都会与她在一起,可她毕竟还是想问个明白。可面对一个醉酒的卫秀,这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柳大夫欣喜一拜,方难掩忧色地退下。
濮阳忙替她夹菜:“空肚喝酒尚未,你用些菜垫垫。”
濮阳有些悔怨了,阿秀身子弱,这两年好不轻易养得好些了,何必又如许折腾她。她倒了杯温水来,喂她喝。
柳大夫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是另有一事,欲为柳四探一探天子口风,可皇夫俄然来了,这话便不好开口了。
卫秀答了濮阳:“路过此处,便来看看。”又笑与他道,“柳卿免礼。”
柳大夫还持弯身作揖之姿,濮阳打起精力来,先将他打发了:“崇文馆素重贤才,柳四如有才调,断无拒其于门外之理。让他自去,请学士考校就是。”
卫秀眉心微松,不再多问。
她略一思考,便令宫人推她往宣德殿去。这个时候,七娘也当要归去了,她畴昔,她们恰能同业。
直到华灯初上,濮阳方从梦中醒来。她身上一丝未着,依偎在卫秀怀中。卫秀睡得正沉,青丝狼藉,容颜半遮,呼吸一下一下的,绵长而恬然。
卫秀还是是笑:“好。”
卫秀在后殿,无声无息的,温馨得好似不在普通。
后殿是濮阳常日歇息之所,偶然中午,她来不及归去,便会在此处小憩半晌。
濮阳看了眼食案上的酒壶,转头笑与卫秀道:“你本日为我破个例可好?”
直到月上中天,一壶酒便饮尽了。濮阳并未动多少,大多进了卫秀的肚中。
这宫中便没有卫秀不能去的处所,凡是濮阳可去之处,卫秀皆可去。殿前宫人见她过来,远远便迎了上来。
卫秀便是一笑:“那我们归去。”
卫秀摇了点头。
园中公然已安排安妥,一方宽长食案,一张坐榻,榻上置了凭几,食案上已放了酒壶,杯盏,待有叮咛,便可将好菜摆上。
这该当是本日最后一桩事了。濮阳摆了摆手,欲令他退下。柳大夫却不动,反上前半步,抬袖施礼,欲再开口,殿门俄然开了。
濮阳望向殿门处,看清来人,她面上一笑,起家走畴昔,口中还体贴问道:“你怎来了?”
三月初四是个很好的日子,寒意散去,盛暑未至,夜色却格外诱人,她们每年这时总在月下,置一案称不上奢糜的筵席,她喝酒,阿秀端一杯净水,或观星,或望月,相互依偎,沉湎于充满柔情的夜色当中。
自多年前天子遍邀天下贤士入京,她便常去崇文馆,偶尔也会召此中文采出众之辈入宫,与她诗文相和。故而士人之间有言,欲见陛下,必先入崇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