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小童见了不倒翁，乐到手舞足蹈，一把抱住陈据的腿，仰着脸笑没了眼睛：“多谢陈叔，陈叔待阿细真好。”

陈赖娘子沉默点头，茫然道：“没有他的动静，许是……不在了。”

陈据听了陈老娘的话, 与徐安、方八等人商讨凑钱买坛酒来。路过甜水铺，站住了脚, 看着店里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千言万语哽在喉中，无从提及。

雇工事定，陈据得了话, 喜得直拍大腿, 陈老娘眯缝着眼, 笑打陈据几下，道：“大狗不要只顾着欢畅, 好赖去感谢都头家里。”

陈据道：“嫂嫂不必挂怀，这是我与赖家哥哥的友情。”他说得惨白有力，只差袒护不住本身的小人嘴脸、肮脏心机。拱手道，“我叨扰半日，倒误了嫂嫂的买卖。嫂嫂不消理睬我，自去号召吃汤的客人。”

陈据与徐安等人连连摇手，七嘴八舌道：“不怪不怪。”“嫂嫂肯吃这一盏，便是天大的脸面。”“嫂嫂利落，我们哪会不识好歹。”

方娘子笑起来：“mm说得我半懂不懂，不管有没有香，茶倒是好茶，又都雅又好吃，还求得甚么？”

方娘子满眼含笑：“再粗笨，也偷点mm的工致，沾些香气来。”

何栖举盏一饮而尽，倒转酒盏表示，又惹得陈据等人大声夸奖。

何栖笑出声来：“阿姊言语锋利，公然不喜神梵刹庙。”

陈赖娘子轻声道：“叔叔保重，远行在外，冷暖温饱无人打理，自家记得添衣加饭；人生地不熟，忍耐些性子，不要与人吵嘴脱手，免得肇事亏损。”

陈据呵呵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粗陋的不倒翁来，道：“是陈叔不对，陈叔与你赔罪。”

何栖也不泄气，道：“今岁天冷，再采梅花，炒盐腌制。”又想了想方娘子的话，“阿姊的话细思竟有几分禅意。”

陈赖娘子听他提及陈赖，微有动容，道：“人走茶凉，叔叔美意才记取与拙夫的交谊。”

陈据只感舌尖微苦，轻声问道：“嫂嫂，赖家哥哥可有家书或口信捎来？”

何栖笑得呛了茶，咳嗽不止，阿娣忙弃了手上的活过来拍她的背。

陈家小童蹲在那, 拿干布抹干一叠汤碗, 这才撅着嘴出来道：“陈叔不取信誉, 说要来看我，却失期不来。”

沈拓怕何栖脸嫩禁不得这些人打趣，笑道：“如何把我撇在一边，要吃酒尽管来，本日热烈一回，等你们返来再好生吃一场。”

方娘子谨慎取盏闻了闻，又微啜一口，汗颜道：“味倒是甜美清浅，只没闻出香味来。”

她等的不是人，只是做一件等的事罢了。

陈据比来深服何栖，忙笑：“二位嫂嫂大可入内安闲说话，只是好歹吃几口酒，成全我们兄弟的一分情意。”

何栖忍俊不由，笑道：“表伯当真妙人！大郎莫要说给阿爹知，免得阿爹活力骂表伯有辱斯文。”又道，“大郎去一趟姑祖母家中，问问有没有口信或者衣食要给表伯捎去的，一并托给陈家哥哥带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