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听得怔怔入迷，泪湿眼角，便连许氏忆起养儿的艰巨，也是一声轻叹。提及来倒是唇角含笑，道：“卢娘子说得是，当初生了阿英，他要闹夜，夜间要睡在臂弯里，要我摇着才肯消停。抱得两只手臂酸软，也只咬牙撑着，总不能扔了他去，又不是破口麻袋。”

施翎呆了呆，忙摇手：“我便罢，结婚没甚兴趣。”

卢娘子脸上笑容不止, 一面让二子与许氏施礼，一面道：“大郎与他娘子丧父的丧父, 丧母的丧母, 又年青岁小，细想都替他们心疼。”

王三见他焦急，问道：“都头不似急性的，本日倒镇静。”

沈拓找了王三，托他寻可靠诚恳的奴婢来。

沈拓追上去揪他后领，道：“有话便说，做这般描述。”

何栖无法笑道：“大郎阿爹他们实是小进步文，我又拗不过他们。”

何栖叮咛阿娣拿茶点来，道：“大郎去王牙郎那，本来就想着添一两个奴婢帮手，眼下我诊出有脉，大郎便急起来，说家中人手不敷。”

许氏笑道：“这才是正理，一个搭柴，一个燃烧，才暖到手。两个捡了一担的柴来，没个烧火的，也是白搭。”

许氏气道：“阿英是个索债的，只认我，你大伯父一脸粗胡子，他偏要拿脸贴他，逗得阿英直哭，到他手里杀猪似得干嚎。”

沈拓心中也是不解，道：“他世子之尊，身上另有官职，这般水迢路长远道探弟，实有不通之处。”

施翎想了想，没个眉目，随即抛置脑后，笑道：“管这些何为，摆布与我们不相干。眼下哥哥与嫂嫂才要紧，嫂嫂有了小侄儿，我攒些钱，好与他耍玩。先前在宜州看到磨喝乐，捏得精美详确，又有傀儡小人，逗趣敬爱。”又喜滋滋道，“阿计不喜习武，哥哥的小郎君定爱拳脚，我要收来作门徒。”

卢娘子笑：“我恰是放心不下, 才带了衣包。”

施翎又往前一步，嚷道：“这但是哥哥要我说的，不好与我计算。”

一个孩子，有着他与她的血脉，存于人间，承着他与她的生命，哪怕身故，人间仍有他与她的一分。造物奇异，妙不成言。

何栖笑道：“大伯母说到我内心，也不是如何人家，家中一进的院落，用不上太多的奴婢。我想着添一个仆妇，一个门役，阿计年渐长，身边再添个小厮。其他的，先不睬会。”

许氏回了一礼，也笑道：“卢娘子有礼，你兄弟家里门庭冷僻，可算是添丁增人了。”

许氏携了她的手, 道：“平常昔日也不晓, 遇着事便知家里人少捉慌, 大郎家里就一个毛丫头, 虽勤奋, 还不太晓事呢。”

施翎抬了抬下巴：“我骑得马，开得弓，教一个小儿绰绰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