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翎做了顺水情面，将方山荐了上去。

沈拓岂有不该的，又许他本钱，道：“你定是瞒了大哥嫂嫂，能得几吊钱收山珍土产。”

定了主张，舍去攒得银子不消，反拔了头上的花钗装在匣中拿去与方山，道：“方郎拿去典好酒好肉。”

沈拓哈哈大笑，弹他一指道：“只你有成算，将来沈叔定不及你。”

何秀才，何栖，阿娣正在院中逗阿息，何秀才乐道：“令媛买不得阿息一笑，倒是个慎重的。”

何栖笑道：“后代为债, 可不是来要债的？千辛万苦生下来, 又伏低又作小, 哈腰耍了猴戏, 他倒似个大人, 笑容唇齿不动, 连个笑也欠奉。”

沈拓撇高兴间邪念，道：“谋万金岂能哈腰便得。”

与平常并无异处，他们汲汲小民哪知高拓墙楼台别了旧主暗生荒草。

“施都头可还记得芨州州府？”

卢大喜得直作揖，又涎皮赖脸道：“我不与沈叔生分，只不好白伸手，大然阿爹晓得，定将我打成烂羊头。沈叔与我的本钱，我折成三成利，只作了合股。”

施翎正与季蔚琇回事，见着沈拓喜道：“哥哥既归，治了酒菜，早晨你我吃上几杯。”

沈拓有信送，不敢担搁，事了便升帆回桃溪。到家换了一身衣裳，抱抱阿息，仓促送信县衙。

风轻云低，何栖立在院中，仰着脸斥道：“阿翎，休随他的意，你身几石的力量陪他闹腾。”

沈拓见他生醉，喊了季长随服侍，告别归家。与何栖道：“侯府许换了作主之人。”

何栖亲奉了茶笑道：“卢叔算得差了，我们两手一摊反正不管，哪能占了大头，再者不瞒卢叔，水运也是我与大郎取大头。”

何栖道：“既如此，我等大郎挣得万贯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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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沉默，渐渐饮尽一盏茶，低声道：“世子却非平凡人。”

沈拓忍下不舍押船去了趟禹京，皇城巍巍，其势森然，官道通天厥，来往达官权贵、外族远客、商旅僧尼、贩夫走狗，

何栖与沈拓大乐，阿娣收了一叠尿布返来，急奔过来抱起阿息，心疼事理：“阿息才多大，郎主与娘子怎得戏弄他？”

何栖不信，笑道：“我只不信你能哄得他笑。”

伉俪二人合伴将阿息埋汰了一番，又将他趴放在床上，看他如只肚朝天的乌龟，怎也翻不过来，流着口水呜呜要哭。

施翎摸摸鼻子，些许心虚。阿息生下时骨头软，活似个水囊，施翎不敢沾手，现在阿息坐得稳妥，他接过随便抱在怀里。鹰抓猫崽带着阿息上了屋顶，收气提气在那高低挪腾，阿息公然得了趣，咯咯咯直笑。

沈拓心中顿生不妙，只觉黑云自要遮日，狅风终要断枝，伸手要拦，施翎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