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个阿爹，三个阿兄……”何栖道。

贼人听到荤腥，差点流下口水：“杀了吃，可会惊着你阿爹？”

然后，何栖无认识般，轻声念叨：“大弥乐神在上，保我安然，佑我顺利，护我极乐……大弥乐神在上，保我安然，佑我顺利……”

何栖刹时脑筋腐败起来，也不睬他，自顾自祷告：“大弥乐，佑我此生，必登极乐……弥乐大神，仙寿恒昌，千秋万载，与日同长……”

再有一道男声模糊传来，似听他喝道：“再多舌，割了你的口条下酒。”

事理上，一定比溪水洁净，心机上却感觉雨水更好。

何栖无法道：“天不落甘霖，没法强求，又不能不吃水，只好姑息。”

何栖探头看了一眼，又吓得缩归去，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看……看着像……真的，我只……”

天热，在床上躺不住，哈欠连天起床，打了水梳洗，随便挽了个发，便去厨房煮粥，淘了米，又洗了把绿豆。

混乱的脚步声消逝在夜里，虫鸣声一断一续，又连成一片，夜又重归喧闹。何栖推开窗，探身看了看天，满满一夜空的星，银河压得低低的，似能从天上倾倒到在发间。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凉，仿佛还夹着一丝略有略无的血腥味。

“真的吗？”何栖欣喜，忙虔诚念叨，“弥乐大神，护我安康，金多银多，子多孙多，必登极乐。”

何栖摇点头：“家中饭食都是我做的。”

“转生？”贼人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这伙贼人走脱了一个，他们又不是义士豪杰，少不得要供出朋友人，官府必然还要搜索。盼这两只雁能引些重视力，好助何家脱困。

贼人催促着何栖去杀鹅，只是，到底不放心，拿了匕首别在腰间，躲那盯着何栖谨防生变。

何秀才也不知她从哪学来的讲究，还道：“你又不好茶，非要无根水？没有雨水时，又不见你讲究了。”

贼人当下严峻起来：“你家中竟有这么多人？如何半点动静也无？”

何栖一点也没被吓到，还道：“这我可不怕，阿爹觉得溪里没有虫子？水里又有鱼，又有草，又有花，又有好些浑浊之物，既有活物，便有死物，腐臭在水里，四周漂流……”

“臭……婆娘，杀……杀了你。”

何栖只在一边缩成一团，贼人生吞几口米，略解了饥饿，不再狼吞虎咽，紧紧看着何栖。见她缩着肩膀，闭着眼睛，口中还不竭念着祷告词，心内倒信了一大半，这个小娘子八成真是弥乐教信徒。又见她生得秀美，一时倒舍不得脱手，心头起了一丝淫念。

“你家中另有甚么人？”

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却半点也记不起，睡得迟，梦又多，这一夜精力没歇过来，恰好何栖又风俗了夙起，天微亮，东边的天透了红白出来，便自发展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