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盘坐下来，苏乞年看殿外雪花飞舞，北风凛冽，透过破陋的窗棱吹出去，呜呜如鬼哭。

“眼力不错，”刘清蝉弹指，纤细如玉的手指头在供桌上连敲数下，秀眉微蹙，道，“三分之一光阴之心还没有觉醒。”

而苏乞年也曾听清羽言及，武当《龟蛇功》第十层，固然历代三疯道人也没有几人达到，但史记中有一些记录，到了第九层，天马生鳞角，化成蛟马，到了第十层，蛟马涅槃，完整演变，就成了横行九天的龙马。

篝火摇摆，烤得金黄的獐子逐步焦黑，烧成骨灰。

刘清蝉道，她眸子很亮，倏尔暴露几分玩味，道：“青羊峰的传承，不晓得你获得的是哪一门武功，《青阳剑》？还是《乾离元亨步》？或是《泽雷掌》……”

他浑身汗毛竖起，一股浓厚的风压劈面而来，螭龙严肃，天子皇气，这类拳法太霸道了，即便只是皇族筑基拳法，但放眼天下，若论精美和神伟，也毫不在平常入流武学之下，乃至更胜一筹。

如墨玉点漆的眸子落到苏乞年身上，刘清蝉点点头，道：“没想到这么快，这武当《龟蛇功》，你就练到了第七层美满，你说话如此安静，看来表情也大有长进，多数是入定了，不过这幅画为甚么不画全，你的笔墨更精炼了，精气神有了演变，看来这一个多月，你经历了很多。”

刘清蝉止住身形，她瞻仰苍穹，雪息，乌云扯开一道裂缝，冬月如冷玉，钻出一角清辉。

这是一股远超一匹汗血宝马的拳力。

他看不到，那背对着他的身影，嘴角出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就在他考虑间，这位汉阳郡主刘清蝉高耸地脱手了。

残破的供桌前，这位汉阳郡主扫过那半幅残卷，缓缓转过身来，如瀑的青丝泛动，青鸾簪子很朴实，不过落入此中却有一种非常的雍容。

最后，苏乞年闭上双眼，横刀于膝前，他宁心定气，于入定的边沿，平复下躁动的心境。

氛围扭曲，并未有马蹄声，反而有一道虚幻的红色龙影在其背后闪现，密布龙鳞，没有角，龙爪生三趾，一股无形的严肃气机满盈开来。

笔墨勾画，寥寥数笔，苏乞年俄然感喟一声，搁笔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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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家，寻来一张残破的供桌，取出自清闲谷中带来的缺角砚台和兔毫笔，用瓦罐烧开一蓬雪水，仅剩一小撮的虬结的兔毫泡开。

两人比武一击，就分开数丈，罢手止步。

螭龙拳！

“刘清蝉。”苏乞年开口。

她语气波澜不惊，有一种了如指掌的安闲，苏乞年看她的眼睛，不似一个多月前那么锋芒毕露，变得内敛圆融，仿佛籽玉千年，被打磨掉了统统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