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已然擦出了血印,裙子也蹭破了,暴露里头破了皮的膝盖,脚踝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红药转过甚,冲她咧了咧嘴:“我也不晓得。”
这分寸拿捏的,委实精到。
方才那一脚,她是狠着心才踏出去的,莫非用力太猛,演过甚了?
而红药却终是晓得,这,实在是一局。
红药此时正疼着,倒也不虞演得不像,只苦着脸回道:“回刘姑姑,我……我不谨慎踩到阿谁坏掉的石阶,就摔了个跟头。”
老身佩服!
仿佛……比宿世伤得还重。
烦恼且心疼的语气,实足一副小女人对新衣物珍惜不已的模样。
只是,这一世的她,毕竟不能如上辈子那样,心无挂碍。
这可如何成?
她好轻易才熬到现在这境地,若再转头做杂役的活计,那不就又活归去了吗?
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的声量,添一分则太响,恐会惊醒香梦正酣的主子;减一分则太弱,刘喜莲怕还听不见。
“你可要紧?”红柳满面惶急,疾行两步,俄然又停下,一脸惊诧地看着门后的石阶。
红药用力抿紧嘴唇,心底里鼓荡着一个动机:
望着面前的红柳,红药先觉怔忡,随后,便有一股凉意自后心窜上来,她不由打了个暗斗。
刘喜莲往门的方向看了看,见那石阶公然坏了,脸沉得能拧出水来。
“你作死啊?路都不会走么?”她摔帘子走了过来,抬高声音骂红药,神采极其丢脸。
摔交就摔交,偏在她该班儿的时候摔,这不是给人找不安闲么?比来张婕妤正恼着她呢,万一被吵醒了,她这个班头需求吃挂落。
那是红柳的视野。
但是,再下一息,那翻涌的情感,却又倏然散去。
那石阶原是由几块条石拼成的,此际,正中的那块条石已然陷落,红药方才应当便是踏在这块石头上,方才一跤跌倒。
顾红药咬紧牙关,眼一闭、心一横,抬脚便踩了上去。
“红药!”直到她这一跤摔实了、摔死了,红柳方才“如梦初醒”,抬开端惊呼了一声。
那么,就还按宿世的来罢。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扑。
纵使背向而立,可红药却清楚感遭到,对方的眸光,正紧紧嵌在她的后心。
红柳现在之举,已然撤销了她最后的迷惑
又是摔交、又是石阶坏,如何这糟苦衷都叫她赶上了?莫非老天嫌那三月的月例罚得不敷,还要再来个雪上加霜?
何故要使这般手腕,公开里给人使绊子?
用力吞下了一口唾沫,红药张了张嘴,欲说上两句场面话。然喉头蓦地一阵发紧,竟开不得声。
门后是熟谙的青石阶,绿森森地,苔痕尚新,残留着连日来被雨水打湿的潮渍。
脑中动机不息,红药脚下倒是一点不敢慢,严丝合缝地卡着红柳的行动,走上前去排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