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交三鼓，东厢耳房的窗户俄然无声地开启，一小我影攀窗而出，讳饰着身形潜至西厢，向那窗户上小扣了两记。

这话委实堵人，红药亦未料她如此直接，缓了好一会，方陪笑道：“是我冒撞，姐姐也有差事在身上呢，我如许说，反倒让姐姐难堪，都是我的不是，姐姐莫恼了去。”

说这话时，她死力瞪大眼睛，做浑然不解状。

这话更加没有事理，红药却也不好驳她，只得捏着鼻子谢了再谢，活似她欠了红棉多少情面。

来人双手扶住窗台，三两下翻进屋中，复又缓慢旋身将窗户掩牢，方向着那开窗之人蹲了蹲身，恭谨隧道：“我来得迟了些，劳罗姑姑久等了。”

“还未曾多谢罗姑姑帮手呢。乳母让我先与您说一声，过两日等风声歇了，她必亲来谢您。”红柳客客气气隧道，就便坐在结案旁。

说完了，她忽又觉着有些不舒畅。

那厢红药想了想，便一脸朴拙隧道：“多谢姐姐提点。今晚也要请姐姐多担待些，我这伤……”

“笃、笃”，断续夜雨中，这声音迹近于无。

红柳连声应是，低垂的眼睛里，却溢出些许挖苦。

做戏这回事，她还生着。

见红药态度和软，红棉虽觉对劲，却犹有几分不敷。

见她底子没听懂，红棉“噗哧”笑了出来，也不点明，只笑呵呵隧道：“是啊，刘姑姑克日可要辛苦了。”

但是，蓦地间地被人问到面前来，她一时倒有些哑然。

细如小指的蜡烛，长不盈寸，微小的烛光，只堪堪照出尺许远。

红柳的脸，便映在光晕当中，忽隐忽现。

“还不是因为你？”红棉握着嘴直笑，眼睛都眯起来了：“你现下连道儿都走不好，主子靠我一个可奉侍不过来，是以刘姑姑顶了你半个班儿。”

谁不知酒醋面局是个净水衙门，红衣就算再能捞，也捞不着这么些钱。

如此想着，红棉笑得更加欢乐。

红棉心对劲足，终是转去一旁清算。

张婕妤累了一天，很快便安息了，红药二人将里外清算安妥，亦自睡去，而折腾了一整天的冷香阁众仆人，亦大半堕入安眠。

再今后，光阴倥偬，天真的小女人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厥后又成了实打实的恶妻一个，在石榴街称王称霸，真真是旧事如烟，不提也罢。

耳听得刘喜莲脚步声渐远，她悄悄扯了红药一把，故作奥秘隧道：“你晓得不，钱管事把刘姑姑也调来与我们一同值宿了。”

人太诚恳了，欺负起来都没意义。

真是好大的胃口。

说话间，她摸索着取出一早备好的厚布与绳索，将窗子蒙上、门帘扎紧，凡漏光处尽皆掩牢，这才擦亮火石，扑灭结案上的莲座铜烛台。

红药这一回算是将她获咎狠了，今后有可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