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算好,气候和暖,流派皆可开启,便在仁寿宫坐着,亦不虞难受。
这千载难逢之机,谁不上心?
是以众嫔妃才会如此盛妆靓饰、华裳丽裙,一个个可着劲儿地捯饬,生恐落于人后,被比了下去,说来讲去,为的不过是个“宠”字罢了。
而即便如此,李太后也不肯将坐位朝前移上半步,可见这气味恼人。
初承恩泽时,她与建昭帝便是相逢在那赏菊夜宴,彼时,凉月如霜、好风如水,那桂花酒的香气,至今似仍缭绕鼻端。
她们来得早,好些坐位还空着,最前头那十来张椅子附近,更是连小我影都无。
至此,张婕妤已然打起全部精力,以最标准、最文雅的姿势,往座前行去。
不过平常姿色罢了,比吴淑女可差了好些。
目注着那一溜排雕鸾凤金漆扶手椅,张婕妤的眸子里,透暴露了一丝羡色。
张婕妤本日正来葵水,多有不便。
张婕妤暗自点头,蓦地想起一事来,不由得眉尖轻蹙。
待坐定后,张婕妤便佯作理鬓,举眸四顾。
思及此,张婕妤抚了抚鬓边花簪,面上亦生出了一丝期盼。
“主子,但是要换衣?”钱寿芳立时近前相询。
有此考语,方才那阵香风,又算得了甚么?
最怕的便是那寒冬腊月,门窗又不能开,那塞了满登登一殿的女人,香的臭的、浓的淡的,真真是甚么味儿都有,再被那炭炉子一蒸,直能把人熏晕畴昔。
张婕妤转过身,循石径穿过空庭,拾级而上,进得正殿。
这每月一次的晨定,头一个叫人不能忍的,便是这五花八门的香气。
这一转眼,已是经年畴昔,当年各种,如同一梦尔。
她已经不是才进宫的小女人了,东张西望地,有失风采。
细说来,这仁寿宫占地颇广,正殿后的摆布两侧皆凿了垂花门,门后另有哕鸾宫、喈凤宫并几所殿宇。
“是么?”张婕妤笑语嫣然,眉眼皆伸展开了。
张婕妤这才搭了钱寿芳的手,徐行踏入蹈和门。
后宫美人甚众,若要脱颖而出,委实是百倍艰巨的。
本日,她也用了上好的桂花芳露。
清,则正;雅,则高。
这一起但是有讲究的。
来至此处,她早将那贵主的款儿收起来了,到处谨慎,言辞间也带了出来。
她的座头正挨着身后的一溜美人,方才走过来时,她特地看了两眼,见梁嫣也在其间。
这话她爱听。
李太后便是怕了这气味,故每次晨定,皆远远坐在宝座上,与底下的嫔妃起码隔了十余步远。
殿中流派四启,东风拂槛、纱幔轻飞,诸嫔妃依品级而座,虽皆着常服,然那各色轻容纱、香云纱、软烟罗,衬着一张张或姣好、或美艳、或清丽的面庞,一眼望去,真好似百花盛放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