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易将安氏送去柴房安设了,马家的脚不点地吃紧奔回草寮,两趟路跑下来,额头已然见了汗,前心后背的衣裳粘搭搭贴着,好不难受。
唯可爱地步脏乱,所幸天寒,气味倒还不算冲鼻。
知进退、识分寸,一行一止皆服膺取尊卑高低,比向采青诚恳多了。
马家的大逆不道地腹诽着,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正没理睬处,忽听中间有人说话:
装疯卖傻、吵架婢仆,都是她的主张,为的便是混合视听,让那些恶奴觉得她好欺,就此放松警戒。
青衣者,向采青之衣钵也。
这也就是庄子大,地步亦多,草垛子堆得到处都是,马家的她们找不过来,若换道别处怕也没这般轻易。
只这草寮以后便是大片地步,天又黑、雪又急,麻婆子她们并不敢走得太远,更不敢大声鼓噪,只闷头乱闯,又那里找得着?
朱氏腿蹲得有些麻,悄悄挪动了一下,想着,青衣许是该回转了。
马家的转头看去,便见麻婆子正立在后窗边儿上,一手指着窗外,惨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肯定。
微有些游移的语声,倒是麻婆子在说话。
看着面前几近被大雪染白的发顶,朱氏面上浮起一个淡笑。
现在,戏已结束,她也算没白吃了辛苦。
马家的顿时浑身一颤抖。
朱氏抬手掠了掠发鬓,语声非常淡然。
“婢子断不敢和师父比的。”青衣的声音一以贯之地荏弱,鼻尖儿几近触地。
雪光映上半空,约略照出稍远处的风景,她睁大两眼细看,果见田垄上似有几个印子,也不知是不是足迹儿。
见她两个浑身雪水、鞋子亦湿透了,瞧来极是狼狈,马家的到底未曾责上来,只面色越来越丢脸
青衣这丫头倒也有几分聪明。
更急人的是,此时还不比平常,庄子上好死不死地竟遭了贼,倘或有个万一,教那王妃撞见了贼……
朱氏蹲在草垛子背面,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远处那几个恍惚的身影,脸上溢满了嫌恶,也不知是嫌马家的那几小我笨拙,还是嫌弃大雪扑身、惹人不适。
朱氏眉眼不动,侧首看向一旁。
世人会心,各自拿好了铁锹、锄甲等家伙什,麻婆子还将独一的灯笼也吹熄了,一行人摸着黑儿出了草寮。
至于青衣,她倒是一早与朱氏分开了,约莫马家的她们方才便是发明了她用心留下的足迹,追了畴昔。
一个主子如果过于聪明了,主子总会有些不放心的。
说白了,这也不过一招儿声东击西罢了,没甚么了不起的。就算青衣不在,朱氏自忖也有体例摆脱那些恶奴。
过后听了青衣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是这么个意义。
马家的拧眉想了想,回顾朝两旁表示了一下,压着嗓子道:“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