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别再像你父亲那样……”

“你让我早点叫你起床的。”少年一副故作委曲的调子。“你可要讲讲事理啊姚霁光，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大凌晨起来就如此暴躁本日可要如何去对待患者。你看我日日为你操心劳累耗经心力你却对我非打即骂，我这脆弱的身材还要如何再接受你每日数击……”

霁光恍忽地看着这出太熟谙的闹剧，胸膺中渐渐升起浊气。

霁光闭上眼睛，轻抚胸口，渐渐安静表情，任他聒噪不休。

“姚家狗！姚家狗！霁光就是姚家狗！”映入视线的是公孙家那两个讨厌的小瘦子。大红罗衫上是盘金刺绣的公孙家徽，灼人眼目，两人一边蹦跳一边指着霁光做鬼脸，口中不依不饶。

“哈哈哈哈……霁光，我的小霁光。嗯，雨霁冲出重重云雾那第一缕曦光，你长大今后，会是如何一小我呢？”太爷爷仿佛并没听到她的话，抚着霁光的柔发朗声笑起来，髯毛微微颤抖。阳光很好，那髯毛仿佛是金色的。

“霁光这孩子资质聪慧，将来必有高文为，只是你们姚家的环境实不能让她埋头。我与夫君一向想要个女儿，只是一再错失时缘。若你们同意，将霁光放到我们仲孙家扶养如何？”青衣女子抱着霁光，悄悄帮霁光拢起额前发丝。

“你又做恶梦了？”门外终究消停下来，语声中藏着点体贴。霁光微阖眼眸，扬声道：“这就起。”

“全都给我滚蛋！”她是真的起火了，公孙家的小子们几次三番来找本身费事，不过是欺负姚家没人，不会去与他们实际罢了。可姚家不是没人，现在，现在不就……霁光双手一撑，跳起来把头一低，不管不顾直冲着公孙兄弟撞畴昔。她想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拦腰一起跌倒，然后撕扯头发，用牙啃咬，挥拳相向。她心跳得砰砰作响，热血翻滚，却不防被一个柔嫩的度量半途接住。

太爷爷不知何时呈现在背后，髯毛灰白而颓唐。他悄悄叹口气，朝两人挥了挥手。

“放开我！”霁光双脚乱踢，极力挣扎，面前的青衫女子不答话，只是和顺而不失果断地抱着她。

“霁光才不是姚家狗！你们别到处胡说欺负人！”远处，一青衫男孩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门外少年不耐烦地踱来踱去，“姚霁光！下暴雨啦打雷啦你的懒癌再不治可要病入膏肓啦你究竟起不起床！”一边走着一边还用竹竿敲打门窗，“铛、铛、铛、铛”，声声敲击让霁秃顶痛。“才寅时！”霁光压着火气朝门外吼道。

慈荫堂坐落在都城西坊的住民巷里，本来只是浅显民宅。姚霁光16岁那年云游至此，租下这宅子，略做整改，便挂牌开做医馆。两年来，慈荫堂每日人来人往，三教九流，言语纷杂。霁光也多曾受人白眼，嘲弄讥谤，背后指责，早早学会把糟苦衷置之笑谈一忘皆空。可堪光荣的是，短短生涯，已经碰到二三厚交老友，能够共沐风雨，畅谈春秋。比如，门外那名叫应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