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拂过了夜色下的林海，扰乱了树间枝头，树叶簌簌作响。

如许的题目过分通俗，仿佛不是此时的方守所能够解答的，似也感觉累了，他倚着树干，缓缓地滑落，回想着从再临西山、得知试炼本相、到尉迟大哥被一号顺手宰杀、再到初见魔庵掌门道贤，而后与一号等人分裂，再被三人追杀、因渡老干预而逃过一劫，后又反过来救援三人，与道贤对上，成果对方又好巧不巧地被血镰器魂反噬、终究道贤认识觉醒，幡然悔过，自行了断，等等这一系列的经历，让方守不由感慨：

这是一串深玄色的念珠，大略看去，未几很多，恰好十二粒，方守隔空对望，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沉声问道：

“龙德而潜隐，见贤知无涯，畏而敬存亡，悟生本虚妄，战兢履薄冰，飞龙晓六合，终得收归处，统统了灰尘......”

将本身身上的最后一丝能量，完整地挥发殆尽，道贤浮泛的眼瞳，再度凝向了方守，半响，他笑了，像是用尽了余下统统的力量，说出了最后一段，离世前的告别：

“死便要死！废甚么话！我方守行端影正，岂是迷恋邪物之辈？”方守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

......

“一个凡人的门派，能有上古的传承？呵呵，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方守暗嘲了一番，便又百无聊赖地，旁观起道贤的“演出”。

“你们要记取，做好人，若没比恶人更恶的憬悟，那便不是好人，因为一旦斗不过恶人、或是对恶人仁慈，便是一种恶。惩恶扬善，是双面的，若想要善获得彰显，恶也必须严惩，才会有更多的人，挑选去当好人。”

是的，在方守看来，道贤目前的赎罪过动，固然值得感慨，但对于其所造得孽来讲，还不敷万分之一。

“一万零八代？”方守冷眼相望，心中暗自算着，“武林人士寿元应比凡人要长，若一代八十年，一万零八代也有近百万年了，而那还得追溯到上古......这老儿吹牛呢吧？”

现在再次回想起苗师的话，方守望向道贤的目光，顿时变得讨厌起来。

“呵呵...”见方守收下了手串，道贤吃力地一笑，旋即将镰刀从后背取下，丢在了方守的脚侧，再次叮咛道，“少年你可千万服膺，断不成贪墨此物....”

“这人间的恶人，便必然是恶吗？好人，便必然是好吗？这中间，又该如何界定......”

而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的魔庵掌门道贤，身上的血已流干，而其面高仰，七窍齐喷着颗粒状、形如沙砾的赤色采沙，也不知究竟由何物构成，在这半空飘舞，终究倾洒下来，落在了赤色的镰刃上，使得其大要的赤色，变得愈发地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