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集阴测测地回了一声，他对殷水流如何看破尚喜，并将尚喜坑害到如此境地的过程全无兴趣，他只信赖他手里的青铜剑。

“可贵你易主另寻繁华以后，还能对本君如此故意，田中士。”

王刺已有好久没有和田集比武，上一次和田集比试还是参议，而现在则是存亡对决。

田集并没有对王刺乘势追击，而是将手里染血的青铜剑直指殷水流。

田集最后的“手”字说完，比武刚好结束，他和王刺之间，一剑已见高低。王刺在田集面前，比之往昔参议时更加不如，若非王刺在紧急关头，竭力以剑身扒开他的剑尖入刺，他这一剑早已经带走王刺的性命。

只是入帐听尚喜如此一问，他便晓得他等候多日的最后时候终究到来，此时再看着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君，便如在看着堕入淤泥的伤兽，任他存亡予夺。

“王旅帅。”

尚家宰的哑奴刚走到帐门，君上的声音亦从账内传了出来。

君上为逆贼以剑锋所指，王刺羞愤之余，自恨修为不及田集，悍不畏死地染血冲前护主。

“存亡之地，君上平素最为宠任的白起大夫现在那边？至于王旅帅，对君上亦是爱莫能助，等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仆臣做出大不逆的弑主之举。此情此景，仆臣这个昔日为君上所弃的臣下，却成了可主宰君上存亡之人，君上可有甚么想说的？”

殷茂全门下的鸡鸣狗盗之辈中有丰恬这个善于此道的妃郑人，而殷水流门下亦有冉赴这个一样妆艺不凡的马屁流妙手妃卫人。

田集冷声问道：“为何？”

“燕泉君为一己之私，违背我商殷血脉传承之规，竟把这门我殷氏秘不过传的《镇江山》诀要私授予你，实在让本君赞叹他的胆小手腕。你有这门列侯级诀要傍身，加以天脉已通，弑君以后，天下大可去得，田中士。”

目标不是殷水流，而是王刺。

他不平。

“我另有话要问污妖。”

阖营高低，除了尚喜，没有一人是他的敌手，内里那一行人数的狼牙卒，纵使他们结成战阵，也拦不住他，何况营地里另有蒙氏卒。

先前帐内尚家宰命令哑奴进帐的那一声怪喝，已经足让王刺奇特，现在进帐看到尚家宰吵嘴染血，向着君上一脸狰狞，王刺心中惶恐，继而想起君上丢给冉大夫，却向他示警的血帕。

这是殷水流赐赉他的爵位。

这剑术是……

对田集的这番话，率先有反应的是尚喜，他脸上暴露不屑的嘲笑。

殷水流对这个叛主的恶毒剑客微微点头，没有尚喜设想当中的半点惶恐，还是那副雍容。

这是他养的一条狗，现在会咬仆人了。

殷水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尚喜的反应，对田集点头感喟道：“不，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