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倒不兼并，可他们是聋子瞎子，甚么也不管。”老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拐杖敲得空中咚咚作响。“那些大族横行乡里，强买强卖。他们有钱有势，养了很多游侠儿。哪家不肯，便去肇事打斗，不是将人打碎了，便是毁了庄稼，让你一年的辛苦全数泡汤，最后不得不贱卖给他……”

“老丈好眼力。”梁啸从里门上跳了下来，扯动了伤口，痛得满头的汗珠。半天的战役，他又添了四周伤，战役的时候感受不到，战役一结束，一向被压抑住的疼痛立即像潮流般的涌来，淹没了他。

有了里墙的庇护，有了里中百姓的支撑，梁啸和卫青轻松了很多。你一箭，我一箭，偶然各行其事，偶然相互共同，转眼间又射倒五人。里中百姓被他们的高深射艺鼓励，每一箭射出，都会顿脚齐声大喊。

此消彼长。里中百姓战意盎然。尖声叫骂。

“老丈，越贼每年都来？”卫青很不测。他奉养天子也有一段时候了，向来没有听到近似的动静。

“采！”

“年青时游历天下，去太长安。会说得几句官话。”老夫抚着髯毛，褐色的脸膛上暴露一丝非常的神采，仿佛记起了昔日的芳华。“看你们这衣服，是宫里的郎官？”

里中百姓欢声雷动。

“太守府兼并田亩？”

“比试一下。”卫青说着，又一次开弓放箭，射倒一个正东张西望的越人。

他身边的火伴面面相觑，更不敢粗心。

梁啸这才重视到参战的百姓中大多是女人和孩子。没几个男丁，除在了里门上的男人，几近都是满头斑白的老头，另有几个身有残疾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受伤退役的。

“老丈，越贼来攻，百姓受害，太守可曾救济？”

“阿啸，如何样？”

梁啸没吭声。他又一次听到了吴国。从老夫的感喟声中，他感遭到了他对昔日吴国的记念。

“救济？”老夫瞪起了眼睛。“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能不能守住吴县都不晓得，那里顾得上救我们。不过是一些穷鬼，死了便死了，谁体贴呢。死了才好，田亩都归了他们，连一个钱也不消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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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抬头跌倒，捂着脸，在地上打着滚，惨叫着。

“受伤了？”老夫打量了他一眼，立即号召来几小我，把梁啸和卫青扶到一个小院里。

“都是天杀的越贼害的。”老夫一边谩骂，一边批示着两个大婶帮梁啸和卫青包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忙着烧水作饭。

听着老夫气愤的控告，梁啸眉头紧皱。如许的事，他之前也传闻过，不过梁家没地，以是没甚么切身材味。荼家固然也在卖地，却也没到这一步。会稽郡的环境明显比广陵更严峻，在这里，官府的影响力更小，世家豪强才是真正的节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