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后,他才提步向她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脸上带起了惯常的浅笑。
云歌走近,伸手想触碰他,又俄然想起了甚么,当即缩回了手,“我晓得我一碰,你就会像之前一样又走了。此次我不动,也不说话,你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现在的场面已成了射出去的箭。刘询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许平君和霍成君,只得一手扶着一个,挽起了她们,朗笑道:“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霍云歌山川清韵、花木风致,许香兰生性婉顺,质赋柔嘉,特赐婚于太子太傅孟珏,诰封霍氏正一品夫人,许氏从一品夫人。”一旁早有官员执笔将刘询的话一一记录,润色清算成圣旨。
刘询出去时,云歌正低头立在茑萝架下,一手扶着竹架,一手重抚着叶蔓。隔着疏落间离的绿叶看去,她的人如笼在氤氲流转的青纱中。他身后的寺人想出声命云歌跪迎,刘询摆了动手,令他下去。
刘询迟迟不肯说话,只是盯着云歌。
云歌正望着芍药花入迷,孟珏一向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觉。视野内红红白白的芍药花,忽地被一截蓝袍挡住,云歌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
霍光笑眯眯地说:“臣代小女求陛下准婚!”
云歌仿佛盯着院内的一草一木,眼中却空无一物。他模糊明白了启事,悄悄说:“女人要用人,唤主子便能够了。”说完,也不管云歌有没有听到,悄悄退了下去。
殿下的百官完整看傻了,不明白明天早晨唱的是哪出戏,只能静悄悄地看着殿上的两位娘娘同为霍家求婚。
刘询的意义已经很较着,世人也都明白了这门婚事是要把孟氏和许氏的好处连在一起。
霍成君一泓秋波,从云歌脸上扫过,落在了孟珏身上,笑着说:“陛下真是厚爱孟太傅!一门竟有两位一品夫人。恭喜孟太傅!”
孟珏警省,忙叩首:“臣谢陛下隆恩。”殿被骗即响起世人七嘴八舌的道贺声。
云歌凑到他面前,下巴微扬,笑睨着他说:“我奉告你了,你必定要悔怨得早晨睡不着觉。”
云歌慢悠悠地说:“你别想着用这个对于霍光。一则,年代长远,既无人证,也没物证,你的话不会有人信赖;二则,霍光和病已大哥没甚么干系,我爹和病已大哥却都是卫家的血脉,大哥内心究竟会如何想,你可猜不准。”
可他的面孔对云歌而言,倒是陌生,“你在宣室殿当值?” “是!陛下即位后,将主子从骊山调到这里。”那病已大哥应是信赖他的了,“费事你帮我带个话给陛下,说我想暗里见他一面。”“女人客气,主子当即找人去给七喜总管传话。”云歌点了点头,眼睛一向望着殿内。寺人请她进殿等待,她沉默地摇点头,可一会儿后,又向前行去,未走几步,却又猛地愣住。她似想后退,又似想进步,几番踌躇后,迟游移疑地走进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