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公子话是说得豪气，可行动却非常谨慎，孟珏夹哪盘子菜，他夹哪盘子菜，一筷不错。

至公子未等刘病已和许平君行完礼，已经大大咧咧地占有了本该孟珏坐的主位，吸了吸鼻子，“嗯……好香！”

云歌抿着嘴直笑，许平君忍笑忍到现在，再难忍耐，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大笑起来，刘病已也是点头直笑。

云歌笑吟吟地看着他，一面勺子轻拨着碗中的汤，一面细声慢语地说：“用小火煨肉芽，使其尽化于汤中。肉芽本就细嫩光滑，熬出的汤也是香而光滑。”

至公子怔在本地，一瞬后瞪向孟珏。

隔了一段间隔站着，远远地看着云歌和满桌菜肴，嘴角已再无先前的不羁魅惑，“倒是难为你能吃得下，我实在佩服。孟珏，我也够佩服你，这么个宝贝，你如何想的？”

又是茶水漱口，又是净手，至公子扰攘了半日，才又返来。

这个气度出色不凡、容颜若美玉的人，老天仿佛非常宠遇他。

至公子看席上四人吃得都非常高兴，大声笑着坐回席上，又规复了先前的不羁，“本日我舍命陪女人，看看女人还能有甚么把戏，我就不信这一桌子菜你们都吃得，我吃不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许平君笑得被酒呛住，一面掩着嘴咳嗽，一面问：“云歌，你在哪盘菜里下了药？如何我们都没有事情？”

一壶酒还没有喝完，只看至公子脸涨得通红，跳起家，短促地问：“小珏，茅……茅房在那里？”

本来风骚的尘凡浪荡子变成了一只呆头鹅。

云歌本来藏在林木间不想见他，听到他的曲子，倒是不好再躲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光阴催老了容颜，催裂了交谊，催散了故交。

至公子怔在本地，一瞬后瞪向孟珏。

至公子一个闪身，人已经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闻到香气是从一个盖子半开的瓦罐中传出，当即不客气地脱手盛了一碗。

孟珏手中的琴曲突换，一曲《负荆请罪》。

云歌缓缓地说：“用上好猪腿肉放于阴地，不过几日，其上生出乳红色的肉蛆，其体软糯，其肉嫩滑，就是最好的乳猪肉也难抵万一，是肉中精华，以是称其为肉芽，将这些乳红色，一蠕一蠕的肉芽……”

至公子神采丢脸地指着云歌，“你甚么意义？”

至公子只觉莫名其妙，指着本身没好气地说：“开打趣！你没长眼睛吗？小珏要叫我大哥。”

几个月时候，她比之前懂事了很多，长大了很多，也比之前多了很多苦衷，她不晓得这是好是坏，可这或许就是生长的代价。

莫非他太久没来长安，长安城的人都已经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