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用余光瞥了瞥女娃子,并不去理睬。转而弯下腰,抓起地上刚才绑好的稻把,举过甚顶,一遍一遍用力地拍在打谷槽上,谷粒受击纷繁掉落到槽里。手里稻把的谷粒已脱完,她才快步行到女娃跟前,轻声道:“囡囡,你自个儿先归去好么?爹妈还要收谷子,没法儿陪你。你行快些罢,雨快来了!”她声音虽轻,言语眼神中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孔殷。边说着,边推着女娃分开。
在大华北方,溶洞是极其罕见的,很多人一辈子也未曾见过。然,在庇南郡地界上,这类由钟乳石受侵构成的石洞却并不罕见,其间周遭十余里内便有好几个。
溶洞天但是成,其间诸多小石洞相互通联。其间当是很多石洞中比较宽广的一个,足有三四亩之宽,五六十乡民不约而同聚到此处避雨。洞中安排了很多石凳石桌,显是附近村里所制,本来是乡民们坐着的,见夏牧阳一行人来,都躲开到一边,把三个石桌、十二个石凳都让了出来。
“如此,便叨扰了。”夏牧阳却毫不介怀,笑着回礼道。
男人见夏牧阳在劈面坐下,原是有些拘束的,听他这么问,忍不住叨唠起来:“唉,本年实是个可贵的丰年啊,田里的穗条结得又长又实,一爿爿金灿灿的。这些天日头好,本想让稻穗再晒晒,今才开端收割的,那里想,却下起这么大的污臜雨。家里这五口人就希冀那八亩地的收成了,打夙起来忙到现在才收了一亩不到。风刮倒了植株,不知又要糟蹋多少粮食……”
乡民们见这一群二十几人过来,远远便避了开,给他们腾出了好大一块落脚地。夏牧阳一行虽亦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然,他们各个装服斑斓,明显非富即贵,这群乡民眼界虽低,却不痴顽,天然晓得惹不起躲得起的事理。
夏承灿刚收好信,便刮起了南风,吹得世人衣裳猎猎作响,吹来天上乌云密布。他的神采比天上的云还要黑。
夏牧阳悄悄摇了点头,眺目四下望去:风渐大了,天气渐黑,田垄间却并未走出一人。这些人长年在外劳作,天然晓得天气骤变乃暴风雨将来的征象。此处甚是远僻,药材匮乏,便是平常的风寒亦有能够要了性命。然,他们谁都不敢走。
“阿爹阿妈,你们陪囡囡回家罢,我独个儿不敢回。”女娃子行出十几步又折了返来,嘤嘤抽泣道。斗大的雨滴落下,将她的头发、衣服尽皆浸湿。
风为雨前卒,雨随风势猛。
一个矮瘦男人重重丢动手中打完的稻把,肝火冲冲行过来,骂道:“臭皮妮子,还不快归去,莫担搁了爹妈干活儿!”小女娃挨了斥骂,蹲在地上,扁着小嘴巴呜呜哭着,好一副委曲的不幸样。
民之畏官,犹甚于鼠之惧猫。此风由来已久,人皆觉得理所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