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丈人与丈母娘的含泪送别下,宋澈与小郎君一起坐上马车,赶赴城西船埠。
越往北方靠近,气温越低,迟不见落雪。
冬月里,运河水流逝较缓,又刚好刮的是北风,即便不雇纤夫,扬起帆船后速率也不慢。
船老迈哈哈大笑,自饮如水,脸上涓滴没有窜改。正如这跑船糊口,并非不辛苦,而是苦惯了。
云水坊众伴计都来船埠相送。
次日一早。
船老迈精力抖擞,手掌着舵盘,一双苍劲有力的眼神,似能穿破黑夜。
船老迈笑了笑,丢过来一只酒袋,“这酒,包管能驱寒。”
有些事儿吧,就是那么古怪,越担忧甚么,越会来甚么。
“是啊,专门在夜里捞偏门儿的。普通瞧见有渔火亮起,便会以轻舟渐渐靠近,爬上船来杀人越货。他们心狠手辣,杀完人直接抛入河中,神不知鬼不觉,连官府都何如不得,”
每艘船上起码有六人,个个黑衣蒙面。
扬州是杨家的地盘,一旦进入此界便预示着伤害到临。
宋澈大声号召,单独踏上船头,以望远镜察看视野,手握火葫芦严阵以待。
见北风中站在船埠上的世人,宋澈口头虽说如此,心中却感慨万分。
船老迈说着,又指了指火线的峡口,“这里叫做‘碧霞湾’,常有水贼出没——不过姑爷您放心,凭我的经历,即便他们来了,我也能对付。”
宋澈安抚道:“没事儿,出了点小不测,大师都回舱里去,找扶手抓好,我很快便能摆平。”
“要不我替你来掌会儿舵吧?”宋澈问道。
这那里是水贼?清楚是杀手!
船舱内,听北风吼怒,宋澈展转难眠。
水波反射夜光,虽瞧不清真假,但那两道黑影确切是在挪动。
天虽酷寒,早市船埠还是车水马龙,都是为了生存而驰驱的辛苦者。用当代词汇则为“牛马”。
他踏上船头,用望远镜往前打量,借着暗淡的夜光,的确可见一道河湾,两岸耸起的小丘陵是天然保护,在河湾里干任何事都不会被人发明。
宋澈笑道:“不碍事。”
其间,河风凛冽,天寒地冻。暴露在外的皮肉,似被刀割普通生疼。
船老迈劝道:“您还是莫要来遭这份儿罪了,您细皮嫩肉,身子金贵,吹一会儿北风,第二天准得开冰口。”
宋澈摇点头,“睡不着,出来逛逛。”
何故伤感拜别,北风自会送别。
船老迈摆了摆手,“如果顺水行船,还可让姑爷过把瘾,可这顺水行船,河水与风向多变,你赖不活的,”
不测也不料外,贺秋竟也来了,他裹着绒袍,身后小厮还端着一壶酒。
气候实在太冷了,连续几日大师都窝在船舱,围在火炉旁取暖。
第三日,深夜。
沈文君咬着嘴唇一句“谨慎”,与世人折回了客舱。
是渔船!
“何必搞这么大阵仗,我们又不是不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