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又不自发闪过了那日的画面。

如许一想，他脑中倒是能自发遐想出，她躺在床上闭眼安睡的模样了。

刘嬷嬷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莫非是逼着女人吃甚么东西了？”春纱面露惊骇之色。

萧弋扫了她一眼，道：“去燕喜堂了？”

春纱与小全子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镇静得很，自发得是有功德来了。

其别人纷繁点头, 然后便忍着胸中不平，回身烧热水, 备浴桶去了。

“喝汤了。”杨幺儿顺了顺气，才开口说。

那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难闻得紧。

他晓得吃药之苦，吃药之毒，便格外厌憎那些使药害人的东西！

“汤？”世人一听, 便呆住了。大师都是宫里头混迹的，那些个阴私手腕, 也略晓得一二。长了眼睛的，也都晓得现在太后与皇上并不靠近……前两日杨女人方才从养心殿出来, 今儿就被传畴昔赏了汤喝。

杨幺儿一心挂念着阿谁甜味儿，面上不由带出一丝笑意。

春纱瞥见女人脸上天真的神情，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又哭又笑隧道：“奴婢不喝，那……那不是好东西，不能多喝的。”

萧弋捏着剪刀的手顿了顿。

小全子见状，在一旁道：“先前女人住进燕喜堂的时候，秦嬷嬷叮咛了奴婢们，要看着女人，不能让她四下乱走。”

这杨女人是真睡着了，如许折腾也没醒。

萧弋脑中闪过那日，杨瑶儿来见他时的画面。她傻呆呆的，神情天真又怯怯，曼荷将她推搡得狠了，磕了膝盖，她也不感觉疼。

“是。”

萧弋丢开弓箭。

“好生服侍着女人。”

那两名宫女嘶声告饶，她也灵巧地坐在那边，不惧也不喜，仿佛天生被抽去了那么几窍，因此感知比旁人要更痴钝。

然后她便盯着杨幺儿的睡颜瞧了起来。

留下春纱和小全子面面相觑，也不知这话说出口，是会招来功德，还是会招来好事。

他们哪儿有这个小命去编排太后呢？

太后算不得聪明，但却脾气刻薄，手腕狠辣。看先帝只余他一子，就晓得了。

如果这位杨女人是个折腾人的，他们也不至如此。

“我来瞧瞧女人膝上的伤可大好了。”

春纱在床边盯着瞧了会儿，低声道：“女人无忧无虑的，倒也好。”

“谁也不想背这个骂名。”赵公公扯了扯嘴角，暴露了一个丢脸的笑，“文人，要狷介之名的。”

春纱几个宫女在外间守着，蓦地闻声脚步声近了。

“是。”

本来只是来瞧一瞧啊。春纱心下绝望，但也还是面上欢乐地将人迎出来了：“嬷嬷请。”

“是，嬷嬷慢走。”

比娘给的蒸饼要甜。

春纱瞧见她的笑，却感觉心下更酸了。

刘嬷嬷出了燕喜堂，便径直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