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氏只是和顺的笑，也不插嘴，仿佛对陈瑄做的任何决定都毫无疑义。顾惟玉道：“小七到洛阳几年，我看着她长大，我们本就有婚约，现在她不在了，我娶她过门，给她一个居住之处，这都是该当的。我没有要求。”

瞬息之间，顾惟玉已经想到了霍青棠两次，他站在那处没有言语，芦氏过来讲饭摆好了，顾惟玉回神，道：“多谢夫人。”

蓝浦一向坐在椅子上，她冷不防问了一句：“顾惟玉，你为甚么要娶个死人回家？”

顾惟玉没有答复，陈瑄刚好跌了一下，芦氏从速去扶，陈瑄也不知是真跌还是在替他得救，丫头们慌仓猝忙，顾惟玉吸一口气，回身走了。

陈瑄略一揣摩，道：“你搬过来，我陈瑄的半子住堆栈，被人晓得了，让人笑掉大牙。”

陈瑄一面痞气甚重，一面霸道夺目，他早已派人去摸了顾家的底，包含顾惟玉几人上京，走甚么线路。跟着上京的是蓝浦，蓝烟出了姑苏城就折回了江上，陈瑄的人并没有见到蓝烟，返来汇报的动静也只要宝卷和蓝浦。陈瑄早已把握了顾惟玉一行三人的意向，却还是问他住在那里，真是山川一面，分毫不露。

陈瑄深谙松紧之道，先是一番紧锣密鼓的敲打，现在又给出夸姣承诺，顾惟玉笑笑，并不答话。那女人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外孙女，如何会嫁进顾家做续弦，顾家一介商户，即便来日陈瑄肯亲身去保媒，史家也是不会同意的。

顾惟玉从怀里拿了一只五彩同心结出来，连着那青色荷包一齐丢进了小匣子，说一声：“扔了。”

顾惟玉看向宝卷，仿佛目光又透过宝卷看向了别人，外头黑漆漆一片，偶有堆栈其他房间的几盏灯火，他说：“东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在问齐氏，齐氏先回洛阳，接而痛失爱女，她好吗？

陈瑄瞧他一眼，道：“我信赖你，三年龄后，我陈家高抬大轿帮你驱逐新娘子过门。”顾惟玉不语，复又想起一张海棠面庞，也不知那人宝珠茉莉的余毒清了没有。陈瑄见他乖顺，开口安抚：“三年很短的，弹指之间，断不会教你一世孤家寡人。你如果看中哪家女子，三年后，我陈瑄去替你保媒，毫不会委曲了你。”

顾惟玉笑笑，宝卷拿帕子给他，顾惟玉俄然问了一句：“那女人的荷包呢？”

顾惟玉这一声“岳丈大人”，又把陈瑄逗笑了，他一拳垂畴昔，道：“你小子，改口倒是快，那我还要给你改口费了？”

顾惟玉说：“很快，明日我便带着小七的牌位归去。”

蓝浦道：“那位蜜斯甚么时候过门？我甚么时候能见到她？”

顾惟玉哈腰，回道：“有劳岳丈大人操心，小婿现在住在城东的堆栈。”

顾惟玉话未几，没有煽情，也没有蜜语甘言，只道任务。他不说爱，他说陈七是他的任务。陈瑄又看了他一眼，道：“嗯，我家小七嫁给你是你的福分，你这点好，比裴家老二好，那小子畏畏缩缩，不是个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