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侍郎抬眼瞟了一眼多年未见的半子，当年的霍探花，现在的六品小吏。当时旁人都羡慕本身找了一个才貌皆属上乘的半子快婿，自女儿早逝，这半子也成了别人家的半子，听闻张家还是商家，史侍郎的眉头不自发又皱了起来。他略微点点头，回道：“坐吧。”

霍青棠给张氏斟上一杯茶，张氏又叹口气，“本来传闻圣上要下江南，比来又传闻漠北起了战事，想来圣上也没了下江南的心机，你父亲这几日苦衷也重了很多。”

霍水仙眉眼一抬，女儿在岳父面前给本身下套子，他看向史侍郎，史侍郎的薄唇已经紧紧抿到一处了。霍水仙尚要为本身辩白几句，霍青棠又笑嘻嘻道：“夫人该领着蝶起返来了，也不知蝶起学得如何了，父亲可要抽暇好好考校考校。”

霍水仙对史侍郎行了一礼，唤了声：“岳父大人。”

史侍郎明摆着不附和霍水仙与风月女子走得太靠近，霍水仙抿下一杯酒，张氏夺目，黄莺却娇憨。他见过太多聪明女子，世人却不知怀着三分傻性的女子才是最难堪觅的，其间各种，不能与外人说。

霍水仙一时不语，史侍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狮峰龙井，方道：“淮安、姑苏知府落马，范锡夕顶了姑苏知府一职，淮安知府倒是空了出来，只是...”

霍蝶起回身就去抱霍青棠的大腿，霍青棠柔声道：“快，奉告外祖父，下一句该如何接？我们蝶起最是聪明，对不对？”霍蝶起嗫喏道：“来鸿，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霍青棠抿了抿嘴角，霍水仙的苦衷恐怕不止是圣高低江南不成行这么简朴，圣上不来，那陈瑄定然也不会来了，那黄莺女人这烫手山芋是持续留着还是抛开呢，想必这才是霍水仙最难堪的处所。

淮安府环境庞大，朝廷在清江浦设有船厂，工部设分司郎中办理船厂之事，内漕每年进贡贡品的黃船也由工部卖力。也就是说，淮安府既有朝廷特派官员的监督，又有基层官僚的独立运作，淮安知府一职并不轻易坐安稳。史侍郎并不建议霍水仙挪去淮安做知府，上有工部盘扣，下有船厂要运营，稍有差池，上任淮安知府便是前车之鉴。

张氏笑盈盈走出去，连声道：“恭喜大女人，史侍郎新封了应天巡抚，隔几日就要上任了。”霍青棠请张氏入坐，张氏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就说那日史侍郎如何焦急赶着要去姑苏，本来是早有前兆要接任应天巡抚了，看我这脑瓜子，想来大女人早就想到了罢？”

谁曾想，竟选了你父亲。史侍郎有些话对着外孙女说不出口，在他看来，霍水仙一副皮郛富丽不足，却不堪重用，林林总总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别说去比牡丹表里皆都丽，就是比无香的海棠都是多有不如的。若真要比，他也只能比那水仙，整天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