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袁珙不动声色道：“高阳郡王婚号衣青色，未服玄衣。就算衣裳逾制，也只算亲王之制。他是圣上嫡子，迟早是亲王，没甚么好弹劾的。眼下这类时候，解侍读如许做并不是功德，可知？”

朱棣不动声色地翻着，“哗哗”的纸张声音非常有节拍，不快不慢却毫不断止。

解缙转过身来，作揖见礼，袁珙回礼后便与他并肩而行。

此时，一众大臣仍站在奉天门内。翰林侍读解缙在中间，大声地说道：“臣弹劾高阳郡王逾制、主婚使大理寺卿薛岩不轨！高阳郡王服九章衮服，冠九旒五色冕，分歧郡王之制。大明自有礼节，高阳郡王身为宗室，竟视礼法于无物，该当奖惩！

礼罢，朱棣便让皇后接待高煦佳耦，本身很快去了东暖阁，叫寺人把奏章搬过来瞧。

用过早膳，朱高煦在饭厅坐了一会儿，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郭薇也陪坐在中间，没有打搅他。

一个寺人道：“奴婢们扰了皇爷，请皇爷降罪！世孙要吊死那只猫，奴婢们只得劝止。那只猫但是世子妃的爱好之物！如果眼看着世孙吊死了猫，奴婢们如何向世子妃交代啊……”

……朱棣分开奉天门后，便径直到乾清宫。请来徐皇后，帝、后在大殿上见高煦佳耦，接管拜礼，赐炊事，又给了很多金银玉器礼品。

朱瞻基昂起小脑袋，说道：“这只猫偷吃了皇爷爷养的鱼，它犯了错，死不足辜！”

“眼下甚么时候？”解缙一脸不悦，皱眉问道。

那白陶瓷茶杯的瓷盖子有个凸出的盖顶，朱高煦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便几次地捏着盖顶，偶尔还不竭往上拔，行动很轻，始终没有把杯盖揭开。

天刚亮，他便叫上郭薇一块儿起床。朱高煦还是穿皮弁服，将一枚大簪子插到脑袋上，郭薇则穿翟衣、戴翟冠。

这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瑛出列，拜道：“启禀圣上，臣弹劾淮安总兵官盛庸。盛庸有异心！盛庸在奏章里，有一句竟然不自称臣，其用心叵测！”

……

袁珙瞪着眼睛，竟是没法辩驳解缙，反而说不出事理来了。

朱棣的肝火立即冒了起来，“啪”地一声将奏章扔在御案上，脱口道：“死有……”他还没说完，却俄然住了口。

少顷，天子又道：“给盛庸下旨，俺念山东久为兵乱所困，疲于转输之劳。调盛庸为山东总兵官，叫他去抚兵养民。”

“奴婢等遵旨！”寺人们叩拜道。

朱棣随口问朱瞻基，“猫儿的毛那么白，像雪一样标致。孙儿为啥要杀它哩？”

解缙怔道：“我大明朝礼节之邦，既然定了礼法，便要大家守礼，不然要那轨制作甚用？”

朱棣不怒反笑，指着瞻基，回顾摆布道，“俺孙儿很像俺，奖惩有度，分得清吵嘴对错。你们让他把猫儿吊死！世子妃那边，就说是俺叫世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