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深不敷一掌的溪流，徐茂先难以按捺内心的迷惑。

碧玉从前面悄悄扯了他后襟一下，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另有些颤抖的说：“公子莫要被骗，这帮人常在这里劫道，这个车老板明天是走不脱了。”

但仗义出言安慰，还是因为徐茂先看起来，是那种比较亲和的大族少爷扮相，一身青丝白衫，秀兰头巾，牵马挥扇、墨气浓厚，浓眉大眼高鼻梁，斯斯文文、和和蔼气，碧玉对他颇具好感。

碧玉说得很详细，前几年开端兴建拦水坝，为此还动用了几千壮劳力，拖拖沓拉建了三年多，到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

胶葛持续好久，衙门就在不远处，捕快迟迟未到，最后拉醋的车老板认栽，割肉般的取出一两碎银，私了此事。

两人正说着，河坝上方俄然传来叫骂声：“竖子尔敢，伤我老父还想溜？明天不把血账算清楚，别想活着走出柳城县！”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夫侧翻在地上，看他用力挣扎蒲伏，仿佛真的很痛苦的模样。中间停着一架花绸铃马车，足有十几名丁壮，正围着一名中年微胖的车老板群殴。

以对方如许的春秋和扮相，出口叫人家夫人，是不是有些夸大了？徐茂先正有些踌躇，少妇放动手里的衣物，微微一笑黔黎，玉手掩着嘴边。

胸前饱满非常，粉饰不住母性的高傲本钱，在粗布长裙下格外活泼，呼之欲出，像冲要开本就不健壮领口补丁，衣衫上有两点格外凸起，婴孩吮食的潮湿陈迹较着。

宽不敷三米的土道，坑坑洼洼延长至远方，偶有一辆马车颠末，又是扬起一起灰尘，柳城县便覆盖在黄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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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不是那些官老爷把官银扣了，说是给县里修坝子，今后一劳永逸，在不怕大水侵犯。”

这个始建于一百多年前的小县城，柳城河横穿而过，望着河水两旁的淤黑河床，以及干枯的水面，徐茂先不忍一声轻叹。

少妇面庞生得柔滑可儿，虽不是装点浓黛，不过看上去非常清秀，可惜一身粗布麻衣，乡土气袒护了那份娇媚。

碧玉当然是位心善的小娘子。

前有碧玉所表示出的浑厚无华，后遇侠肝义胆的治下良民，徐茂先心中欣喜犹存，目睹被撞倒的老者，顿时生出怜悯和义愤。

此地，曾是通往宜阳府的交通要道，可惜时过境迁，通往宜阳府的路早已改道，从柳城县以北四十里的另一县城，中转宜阳府主城。

车老板被无数冷拳恶脚号召，还死力与人辩白，怎奈对方十几人义愤填膺，大有抱打不平的架式。

“这群人一起拦路欺诈？”徐茂先有些不肯定的诘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