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门，胡津润倒有几分感慨：“大人，天下捕快做到了您这个份上，真是前无前人后无来者了。”

丁四利索地说道：“咱再到窝棚去一趟，看可否碰到甚么有效的线索。”

顾长远画画公然短长，他固然是寥寥数笔，那人的描述神态却毕露无疑，而丁四和胡津润身为捕快，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以在瞬息之间，两人都已经想到此人恰是前次在城隍庙见到的墨客，恰是他，将常如春身上抢来的玉偷了出来，并还给了张龙，那墨客自称汪之洋，三人还坐在同一桌上小饮了几杯。胡津润心下略有绝望，但转念一想汪之洋只不过到顾长远来求了一只老鹰鹞子，哪能就此鉴定他就是那盗印之人呢？不过这事情太偶合了，汪之洋求来了鹞子，而他本就善于盗窃，若说他没有怀疑，两人也是不敢等闲下了这个结论的。胡津润看中间丁四也是深思不语，晓得贰内心定也是将信将疑。

丁四一时候没有眉目，便悄悄吹干了画上的墨，恭恭敬敬地对着顾长远说道：“顾先生，这下你真帮了我们大忙，感激之意，三言两语难以道尽，今后如偶然候，请顾先生小酌几杯，到时候务需求赏面。”

丁四看他年青的脸涨得通红，眉眼间神采飞扬、精力勃勃，内心不由想道：这个年纪真好，满怀热忱，就像一团火，一点就着，一点就透。他拍了拍胡津润的肩膀，对胡津润说：“津润，做个好捕快。”

胡津润又往下说道：“您被皇上封为金刀捕快，这份光荣甚是少有，而所经案子里的苦主都对你赞不断口，像这顾长远，多年不忘，做捕快如此，夫复何求？”

顾长远看两人神采，晓得必定有甚么事情产生，他也未几问，退到一边，落拓地捧了茶杯，啜一口香茗，脸朝窗外看春光光辉、花朵锦簇。

丁四看胡津润甚是神驰，嘴角闪现出一抹浅笑：“津润，你跟我也有一段时候，除了这内里的风景，你也晓得做捕快的辛苦，若只是做个放心折从的捕快，倒也轻易，但如果看不惯秉公枉法，又看不惯草菅性命，想让本技艺上所颠末的，不错抓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好人，那倒是难做了。”他见胡津润听得当真，便又开口说道：“更何况，偶然候你对峙下去也不必然会风景面子，说不定还被人诬告唾骂，但这人间终须有公理，我们所做的也只是无愧于心罢了，至于那申明好处……”他说到这里，俄然嘴里不由自主蹦出一句词：“忍把好话，换了浅斟低唱。”内心又想了想，这词不久前刚从那汪之洋口里听过，不由就是一怔。

胡津润听丁四字字都是肺腑之言，又想到跟着丁四的所见所闻，禁不住热血沸腾，大声说道：“我懂了，丁大人，做人就像山间青松，或者有风雨雾岚，或者有花香扑鼻，但青松还是笔挺向上发展，不为外物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