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是飘飘洒洒，落在这片已是白成一片的大地上。丁四竟又从怀里摸出一壶酒，兴趣勃勃地大喝一口，又大声说道：“韦兴反叛当时，你才登上皇位，当时他策画着要把你炸个粉身碎骨，成果你福分旺，将韦兴捉了个正着，你说你当时都无事，怎却生个平常的病都起不来呢？你殡天那年我正在塞北缉拿‘塞北双魔’，等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两人捕获，兴冲冲赶回北京时，成果半路上就听到你弃世的动静，唉，时势难料，时势难料……”他说到厥后声音转低，有无穷的悲伤绝望。

过了半晌，丁四又拧开酒壶，喝下一大口酒，微叹着说：“我还记得那年张汉生色结倭寇要行谋逆之事，泉州桃源岛沙鱼帮不甘那倭寇到咱大明国土反叛，又故意归顺，因而令人在都城讹传张汉生被妖道摄走了大印，趁我和吴海到泉州之际暗中偷走大印，以期引我的警悟。当时我们都是人到中年，你又是多么的大志勃勃。你总遗憾没能见上计万水老豪杰一面，现在应当是心愿得逞了吧？唉，我这么多年来抓过数不清的罪犯，也熟谙很多豪杰豪杰，有那么多都早早拜别，实在是可惜呀。”他说完后，又饮下一口酒。

北都城上空浓云密布，漫天卷的都是鹅毛一样的雪花，风一吹，雪就迷了人的眼睛，叫人甚么也看不清楚，而雪花和冷风卷着就吹进脖子里，直感觉痛彻心扉的冷。这雪下得越来越紧，短短几个时候，六合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房屋、树木、街道满是银妆素裹，平素热烈的北都城一下冷寂很多，路上很难见人的踪迹，触目所及只要漫天飞雪、一片洁白。这场雪把六合连成一片，而在都城四周的史家山也是一片冰天雪地，满山的松柏全被冻成了一片冰雕，再难见其苍翠的色彩，此处人迹罕至，更是一片寥寥。

此人坐了半天，到最后终究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来，对着陵墓低低说道：“明天我金盆洗手，今后不再做捕快，今后每天都要在家陪着阿碧，内心俄然间有说不出的难受，想找你喝杯酒，可惜你我已是阴阳相隔。当年你赐我金刀，大师都称我金刀捕快，可惜我这两年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从而后江湖再无金刀捕快，只要一老朽丁四了。”

此时天气已垂垂暗了下来，不过满地雪光仍然映得这夜晚不如平时暗中，风卷着雪吹过，把丁四的声音吹得支离破裂，只听得暮年豪杰感慨，却不晓得到底在说些甚么。

史家山又叫施家台，位于笔架山的南麓，因为风景娟秀、阵势开阔故在此处造了泰陵，常日守陵的土兵还不竭在陵前巡查，但本日一场大雪，兵士也感觉天寒地冻，垂垂也有些粗心，不由都躲进屋子里取暖，泰陵便温馨得像睡畴昔一样。但兵士若要细心察看，便会发明在白雪皑皑的上宫，有一人正坐在雪地上。他不知在这里坐了多长时候，身上已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远了望上去像雪人一样。此人胡子眉毛都落上了雪，看上去也是白的，只是他虽是席地坐在雪上，身子还是直直的，有若松柏一样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