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出半柱香，那白发男人扒开一处灌木，竟带裴陵到了大营中一处视野极其埋没的死角。

帐篷东首角落处有一猛汉，脸宽肉厚，满面络腮胡子，闻言不由大怒，破口痛骂道：“草.你大爷的，豪情受伤的不是你，你个小小的守帐兵头，老子哼唧两声你也管！”

裴陵听得二人言语，天然是喜不自胜，哪还能在榻上待得住，他定了定神，咬牙起家道：“这位兵爷，我是与你方才所说的胸中四箭之人一同被救得，他现在在那边，我可否去看看？”

“竟有此等怪杰奇事？！”武老迈惊叫一声，手肘撑着了踏板，不由的一声闷哼，但他强装不疼，瓮声道：“待我歇息歇息，再去见地见地这板肋，哈哈！”

牛角？张牛角！裴陵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懂声色，装傻道：“牛角是何人，我从未传闻过？”

“吾胎须乌黑，自幼爱好禽犬，别人都称我白雀，本名倒是无人叫了，你叫我白雀便是！”白发人摇了点头，谨慎翼翼道：“我并非暗线，是昨夜趁乱潜出去的，汉军昨日攻打广宗城，死伤不小，你多加谨慎，莫露了黄巾军身份。”

未过量长时候，帐门被人翻开，一名汉军打扮的兵士踏步进入，撇了撇嘴，不耐烦道：“你们这是重伤病营帐，又不是断段胳膊断腿的，大老爷们咋呼个俅！”

谁知那守帐兵头神采奇特，奥秘兮兮道：“武老迈此次你但是猜错了，那黑壮汉胸口中了四箭，第二天愣是活蹦乱跳的，今儿早上还才吃了八张饼，现在正睡着呢，那呼噜打的，全部帐篷都动。”

裴陵不知来人好歹，眉头一皱，手肘突然后倒，砸向那人胸腹！

听的‘天外’二字，裴陵心中已是了然，此事必是张角交代给张牛角的，别人必没法得知，裴陵便不再狐疑，亦步亦趋，跟在那人身后，并暗中将那人打量了一番。

“恩，我已心中稀有，大恩不言感谢，请转告牛…”裴陵还未说完，面前一花，那人竟闪身而逝，寻不见半点踪迹！

裴陵不知身处那边，也不感觉时候流逝。

“好了，这里已经很安然了！”白发人固然口称安然，却还是翘头巡查了一便四周，好久才从怀里取出一封函件，交给裴陵手中，沉声道：“此乃牛角令我教予你的函件，阅后即焚，莫留后患！”

那守帐兵头闻言倒是未作踌躇，点头道：“唔，倒未叮咛限定你走动，你自去就是了，就在东侧不远处的重伤营，重视不要走远，午餐前还要换药！”

裴陵闻言不由莞尔，看武老迈的神采并非真发脾气，倒是透着一股子真脾气，另裴陵好感顿生。

玄月末的北方夜晚，气候尚未转凉，冀州广宗县外坚壁清野，一片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