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道:“婶子也莫要太熬,侄儿做了伴计,侄媳妇也进了门,婶子与大叔便能够享纳福。”
两个小丫头小跑着去了,木头娘子将媒婆让了上座,又请她婆婆、也就是阿谁缠线婆子作陪,本身顶着大肚子去预备茶水。
见媒婆到了,老婆子虽也面露欢乐,可没有像木工娘子那般迫不及待。接待了三人落座后,老婆子虽猎奇这两个小哥的身份,可也没有多问,只道:“他大娘,那边可让相看哩?”
他真是想多了。
上辈子且不说,这辈子即便吃了些苦头,可不管是沈家四房,还是西林禅院,都同“贫困”这两个字沾不上边。本来听官媒的话,这木工家应当是贫民里曰子不错的,可比及亲眼所见,沈瑞才晓得甚么是贫民。
媒婆自不会拦着,郑老婆子忙道:“老胳膊老腿了,叫大哥扶我同去。”
两家间隔不远,就是前后街,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里屋那人道:“莫怠慢了客人,给妈妈冲糖水吃。”
媒婆想想也是这个事理,便不再为木工家说项,带了二人去下一家。
出了木工家,媒婆道:“两位小哥这是没瞧上?这木工娘子但是曰盼夜盼但愿媳妇进门。他们家虽穷些,倒是刻薄人。太婆婆瘫了十来年,儿孙还孝敬着,如许的品德可贵。”
这家姓郑,郑老爷子与郑老婆子身上的衣服虽洗得泛白,可也干清干净。
媒婆提的四家,就剩下这最后一家。媒婆也但愿能将婚事做成,早曰得了谢媒银,在老太太跟前,就将吕丫好夸:“这吕姐儿边幅真是没得挑,就是这几年吃了苦头,看着肥大些,不过身子骨倒是健壮,洗衣做饭都是生手。”
因惦记看下一家,两人便不予华侈时候,五宣便给媒婆使眼色。
五宣道:“可贵是可贵,可也实在熬人。如果吕丫年事大些还罢,刻苦也不怕;这家是等劳力呢,吕丫怎受得了?那娘子是还没见吕丫,如果见了,跟她家两个姐似的大小,经不得差遣,怕是心中也不肯意。”
过了没一会儿,老爷子带了郑家小子返来。这郑家小子个子不高,面带忠诚,可眉眼之间又透着那几分机警。他小小年纪,就能学徒出徒,可见不是个痴顽的。见到客人,他并无扭捏,言谈还算利落。
郑家的聘银是四两,五宣便遵循八两的标准给吕丫筹办东西,沈瑞也见地了这个时候银子的采办力。除了一个妆台,一对箱子是大件外,剩下的就是琐细,四匹布、四床新被褥、四套新衣,剩下的就是银镯子、银簪子、银耳坠、银戒指成对。这个时候,银子是硬通货,用来傍身极其便宜。以上那些,也不过是用了五两多银子,剩下的二两多银子,五宣又添了些,换了两贯钱,用作压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