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诚义再试千字文默写，林延潮又是当堂第一个交卷。林诚义竟是破天荒地赞成了一句，赞他迩来学业大有进步。

侯忠书却不平气道：“笑话，我前几日还将吃不完的腊肉喂村口那条狗了，你看是不是他口里的这一条。”

“他也配？”张归贺轻笑道。

“妈的，打就打。我也不是从小吓大的。等会你分袂了我，大师一起收支，就算上厕所也一起，别落了单，我们兄弟俩联手天下无敌。”侯忠书在一旁大言不惭。

一旁一名叫张豪远的学童道：“归贺哥，这两个外村夫，目中无人，你也忍得下去吗？”

默写的成绩不佳，林诚义只是将千字文多教了一百字。这一日退堂，每个学童都是捂着通红的小手，唯独林延潮例外。

方才坐下，就看到一旁的侯忠书挤眉弄眼的。

林诚义又亲身执笔给林延潮树模了一下，林延潮照着林诚义教的体例，提笔拿笔。

张豪远放话威胁后，大步走了，几名学童簇拥在他身后。

这时别的一个学童开口道：“但是归贺哥，如果由他顶了你社学头名的职位，到时候大宗师来社学，再赏识了他，就乌鸦变凤凰了。”

说完张豪远就站起家来，用心对摆布的学童道：“诸位同塾，本日我家里捎来了一点腊肉，大师来尝个新奇！”

侯忠书在腊肉和林延潮的友情中非常挣扎了一番，然后看了一眼碗里的半只蟛蜞，很愿意肠道：“谁奇怪你腊肉，我在家里每天大鱼大肉的。”

“延潮连束脩都没有交纳，先生如何还对他青睐有加，指导了一番。”

林延潮侯忠书二人畅快用饭的一幕，被一旁桌上数人冷眼看在眼底。

最后林诚义放下朱笔，盯睛对林延潮道：“文尚可，但你这字要苦练，不然将来县试时，县尊老爷看你这字，就算文章作得再花团锦簇，也是不取！”

从六合玄黄，宇宙洪荒起，林延潮挥笔刷刷地写下来，只碰到有的字是简体和繁体不应时才停顿了一下，才在影象里比较后，挑选繁体的写法写出。整篇写来虽不是一气呵成，但也是不慢。

林延潮不由想起畴昔读书时，班级里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仇家，但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都是朋友。

几名张氏学童大怒，撩起袖子来。

碍于面子林延潮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初时一股蟛蜞腥味涌来，但随即被红糟，糖，酒味的中和后，变成了一种生鲜的甘旨。林延潮哗啦地扒了一口饭出来，然后二人就着蟛蜞酱吃了起来。

“笑话，乡里巴人也能弹得出阳春白雪？他以往功课如何样，我们又不是不晓得，过几日，先生看他学业不佳，必会赶他出社学。你们等着明日他就不可了。”

过了半晌后，林诚义竟无处下笔，活动了一动手腕，他昂首看了林延潮一眼，又低头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