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方才已经把统统都说了，这统统都是如珍叮咛这般应对，现在却马失前蹄暗沟里翻船，才落到如此地步。

王氏将如珍搂在怀里，挽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坐在榻上，叹道：“当时环境我看的清楚，又如何会怪你呢？你一心为替我得救，向来都是刻苦享福了都不肯吱声――我养了你这么久，连这点本性都不晓得吗？”

但她深知此时不能逞强，更不能要求认错，只是冷静跪下，低声道：“都是妾身的错，让老爷你丢脸了……”

他属于翰詹科道这类的清流文官，近在帝侧伺奉诏令文辞，出入表里也算是动静通达，这几日之间，朝局倒是狂飙突进，突生大变让民气力交瘁！

贰心中升起一个模糊的动机：今上脾气刁悍，乃至可说是残暴，对太子也偶有嫌厌之意，让他看到这么多人都替太子说话，岂不是火上加油，更添猜忌？！

沈源被调去将奏折分类呈上，此时仓促瞥了大部分内容，心中倒是格登一声――竟然是一片声替太子说话！

鼓声钝而沉闷，声声巨响好像地动，跟下落日的淡金余晖四散而开，传入殿中，传入更深的宫阙楼台……

王氏面庞发白，却毫无惊骇之色，只是淡淡叮咛如珍和姚妈妈：“你们都下去。”两人如蒙大赦分开，房内只剩下伉俪二人。

这个动静一出，宫中更是防备森严，连轮值的近臣、宫女寺人都不敢多走一步。

但是外朝也有谎言：京营并不成靠，他们当中有民气向太子但愿拥立新君！

沈源当时正在奋笔疾书草拟圣旨，听到这声响也惊到手腕一抖，一滴浓墨落在上好的宣纸上，显得分外刺目。

他沉声说道，那般凛然怒意让王氏身子一震――自从嫁给他以来，很少见到这般生机。

朝中向来有人支撑太子亦有人支撑汉王，为何此次众口一词太子明净无辜？这此中的蹊跷，让他沉思之下顿时打了个寒噤。

王氏已经垂垂规复了安静，言谈之间很有宠辱不惊的意味，如珍倒是心知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让太夫人就此对劲。

阿谁乌黑夜里他望向窗外，目光穿太重重仪门、宫道，东华门，中转大内禁宫――不晓得这位贤明刚毅却又残暴的天子陛下，究竟要做何筹算？

母女二人看似密切靠坐悄声细语，倒是各怀心机，房里氛围倒也是馨宁温馨，此时俄然传来一阵孔殷脚步声，随即有人狠狠甩开门帘，肝火冲冲的走了出去。

“这满府高低大大小小的事，实在是操心费心，我也该歇歇了，你实在不必替我担忧。”

厥后传闻，圣上在奉天殿中大发雷霆，竟然用一枚镇纸击毙一名小黄门，余劲把楹门都砸得碎裂！

这般狂悖大逆不道的言语，让按常例值守登闻鼓的都察院言官顿时吓得咕咚一声颠仆――但那名叫做白苇的詹事府官员却双眼发亮好似魔怔普通，持续用力敲动着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