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坚小声道：“我又没说不去。唉，想当初，我在灵济宫多么威风，说是前呼后拥也不为过，手握生杀予夺之权，一句话，就能让几十名羽士送命……”

朱恒俄然变得狂躁，“不成能，凡人怎可与神仙争斗？大明江山是神仙给的，现在神仙又要收归去，谁也禁止不了……”

他一向但愿能做个完整的梦，回想起全数旧事，但是做不到，要么不做梦，或者做无关的梦，要么还是不异的一段场景：他站在祭神峰上，听到身先人不断地说“对峙住”……

“好一个‘忘我交、不妄谈’。”胡桂扬赞道，人却没有动，“朱大人今晚等的客人不是私交吗？”

“嗯……粗心是说，太祖最落魄的时候，曾有一名神仙现身，向他揭示奇妙的仙术，所用的器具就是这只机匣。书中记录，此匣名为‘灵缈’，机警的灵，缥缈之缈，能祭出两柄仙剑，于千百里以外取人首级，曾暗中为太祖屡立军功。太祖即位以后，灵缈双剑于某日夜间俄然飞出匣外，化为两道白光，飞向西南，今后再未返来，下落不明，机匣则是以破坏一角。太祖曾多次派人寻觅，全无所获，心中常常不安，觉得此两剑若转投别人，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大抵就是这些吧。”

胡桂扬听得有点脸红。

朱恒一愣，他安排好了后事，却没有想到运尸回籍这一节，“我、我若活着，家人更受扳连……”

胡桂扬笑了一声，“不愧是妖书记录，真够妖的。樊大坚，你传闻过这个故事吗？”

到了内里，樊大坚抱怨道：“朱恒等的人很快就到，底子用不着监督下半夜。”

“朱恒方才分开客店，甚么也没带，单独前去河边，看模样是要跳河。”

两人悄悄出店，沿街小步快跑，刚出街道，就听前面有人喊道：“等会再跳……”

胡桂扬收起机匣，“明白了，多谢朱大人解惑。”

客房里，胡桂扬吹灭油灯，脱下靴子，上床合衣而卧，还没细心想想朱恒说过的话，已经睡着了。

“我当然晓得，全都晓得。”胡桂扬实在甚么都不晓得，只能想到甚么说甚么，据传闻，朱恒是司礼寺人黄赐的亲信，他等的人十有八九与此有关，“那边脱手了，正要卷土重来，新的妖狐、新的殛毙即将开端，你就算投河也躲不开，罪名还是会落在你的家人头上，不如登陆，另有机遇将功赎罪……”

“不如就住这家，不消走了。”樊大坚提建议。

胡桂扬还是没动，想了一会，从怀里谨慎地取出一张折子，“有这个行吗？”

“行了，你们快走吧，我现在不便利欢迎客人。”

袁茂冷冷地说：“那又如何？我们三人当中由谁管事？”

“我进屋偷看了一眼他留下的信，那是封遗书，将产业都分派了。”